裴翁的贴身侍卫突然按住剑柄,那剑柄上的金属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段瑶却抢先开口:"听闻玉津园新进的波斯胭螺遇碱则变色,不知可否借臣女一试?"
她将染红的图纸浸入碱水时,邹霖忽然凑近她耳畔:"你猜图纸显形的是机关图,还是某些人通敌的密信?"少年呼吸灼热,喷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目光却冷得像淬毒的箭簇,"段姑娘这双眼睛,到底看穿了多少秘密?"
裴翁的银刀在此时划开最后一块蜜瓜,甜腻汁水顺着龙纹案几淌下来,在地砖裂缝里汇成蜿蜒的金线,汁水流动的声音细微而缓慢。
老贵族眯眼望着段瑶发间将谢未谢的夜合花,突然哼起前朝失传的《破阵乐》,那歌声低沉而沧桑,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
段瑶后背猛地绷直——这是父亲被害那夜,母亲在血泊中反复吟唱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如同一把重锤,敲打着她的心。
宴会烛火摇曳,那光影在墙壁上晃动,好似无数张狰狞的面孔。段瑶指间碧玉扳指沁着凉意,那凉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
案几上堆着七八张鎏金名帖,都是方才过来示好的官员家眷留下的,名帖上的金字在灯光下闪烁,却透着一丝虚伪。
邹霖倚在朱漆廊柱旁把玩银箸,目光扫过她发间歪斜的夜合花,突然甩手射出一道银光。
"叮"的一声,段瑶脚边的青瓷碎片应声裂成两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殿中回荡。
她这才注意到,先前打翻胭脂盏的几位贵女正聚在东南角,绣鞋踩着满地残红,那红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听说段姑娘通晓北戎文字?"礼部侍郎家的赵绮兰突然扬声,指尖绕着绯色披帛,那披帛在她手中飘动,好似一团火焰,"方才那图纸上的红痕,倒像是前朝失传的狼首纹。"
殿内霎时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段瑶看见裴翁擦拭银刀的手顿了顿,蜜瓜汁水顺着龙纹案几的沟壑,正缓缓渗入地砖裂缝,那汁水流动的声音仿佛是时间的脚步声。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第三次发动洞察之眼的瞬间,眼前炸开针扎般的剧痛,每一次使用这能力,都像是在与命运做一场残酷的交易。
灰白视野里,裴翁鹤氅下露出半角染血的丝绢——正是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方绣着虎符纹的帕子。看到这一幕,段瑶心中涌起无尽的恨意和悲伤,父亲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她多么希望能为父亲报仇雪恨。
老贵族袖中隐约可见铜链机关残片,与方才坠落的青铜灯构造完全一致。
"三年前北境粮草案,工部十三名匠人蹊跷身亡。"段瑶扶着案几起身,染着胭脂的机关图在碱水里逐渐显出血字,那血字在水中慢慢浮现,好似无数的冤魂在哭诉,"诸位可认得这个?"
邹霖突然抬脚踢翻铜鎏香炉,飞溅的香灰落在那张图纸上,香灰飘落的声音细微而轻柔。
暗红色"军器监"三个字被灰烬勾勒得愈发清晰,末尾的桐油印记与他袖口沾染的油渍如出一辙。
裴翁的银刀"当啷"落在玉盘中,那声响清脆而响亮,仿佛是一场阴谋的破碎声。
老贵族起身时,鹤氅上的金纹映着烛火忽明忽暗:"段崇山当年呈给兵部的密信,用的也是这种混着桐油的松烟墨。"
段瑶喉间泛起腥甜,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嵌入掌心,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她终于看清裴翁手中把玩的物件——半枚虎符残片边缘,还沾着父亲书房暗格里的陈旧血迹。
"北戎细作惯用狼毒汁液写字。"邹霖突然插话,指尖银箸精准刺穿赵绮兰藏在指缝的玳瑁护甲。
半截乌黑的指甲"啪嗒"落地,渗出诡异的青紫色,"就像这种遇热显形的把戏。"
裴翁突然朗笑出声,枯槁的手掌重重拍在段瑶肩头,那力道好似要把她拍进地里:"段丫头可愿陪老夫鉴赏新得的《塞北舆图》?"他指尖划过碧玉扳指内侧,暗青色纹路在烛光下泛起涟漪。
段瑶正要应答,忽觉掌心微痒。
邹霖不知何时蹭到她身侧,染血的箭袖擦过她手腕:"老爷子府上的蜜瓜,可比岭南贡品甜多了。"少年说话时喉结滚动,刻意用右手捏着玉佩——那截小臂分明在微微颤抖。
鼓乐再起时,段瑶数着更漏声将名帖收入锦囊。
裴翁赏的碧玉扳指突然滚烫起来,内壁隐约浮现的波浪纹,竟与她襁褓时见过的北戎密文完全重合。
殿外传来夜枭啼叫,那叫声凄厉而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段瑶望着邹霖没入夜色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支射偏的银箸——本该刺穿赵绮兰喉咙的轨迹,最终却只削落半片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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