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瑶按住荷包里的金锁,金锁在手中微微晃动。
掌心的蜡丸残渣正在发烫,邹霖虎口那道疤比她三年前见过的更深了,那道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夜枭掠过头顶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她突然发现对方玄色箭袖内衬绣着银线——正是北戎皇庭祭祀时才用的雪狼纹,银线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世子若要劈算盘,"她摘下金雀钗划破指尖,血珠滴落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声响,血珠点在邹霖玉佩的波浪纹上,"不妨先烧了礼部那本糊涂账。"
邹霖的瞳孔猛地收缩。
血珠渗进玉纹的刹那,段瑶看见他颈侧青筋暴起,那是北戎死士发动攻击前的征兆。
但少年郎君最终只是笑着咬破自己指尖,将两人的血抹在莲池石栏上。
"礼部的账烧起来烟太大。"他蘸血画出歪斜的"七"字,月光下像道狰狞的伤疤,"不如把赵家娘子养的西域鹦鹉烤了——听说那扁毛畜生会背《女诫》。"
段瑶的头痛奇迹般消退。
她突然意识到邹霖的呼吸频率与梆子声同步,这是父亲教过她的战场传讯法。
当第七声梆子响起时,少年将军突然抓住她手腕,薄茧擦过脉门处的金锁印痕。
"镇北侯府的船卯时离港。"他声音轻得像池面碎月,"装蜜瓜的檀木箱,向来喜欢塞些北境特产。"
段瑶反手扣住他腕间命门。
荷包里的虎符残片硌着掌心,她终于看清邹霖玉冠里嵌着的暗器——三年前雪夜刺伤父亲右臂的,正是这种淬了狼毒的柳叶刀,柳叶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世子可知我为何留着赵绮兰的护甲残片?"她突然扯开邹霖的玄色外袍,外袍发出哗啦的声音,露出渗血的绷带,"这种金蚕丝裹着西域火油,烧起来比礼部的账本好看多了。"
邹霖闷哼一声,却任由她揭开染血的纱布。
月光照亮少年将军锁骨下的旧伤,那伤口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段瑶呼吸一滞。看到这旧伤,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古老传说中的画面,那些画面如雾里看花般朦胧,似乎在诉说着镇北侯的过往。曾在古籍记载中听闻镇北侯遗骸的特征,而这道箭伤的位置,竟与记载中镇北侯遗骸的箭伤完全重合。
"段小姐的洞察之眼,"他突然用带茧的拇指按住她眼皮,拇指的粗糙触感让她有些不适,"能看到我明日要穿的朱红箭袖吗?"
夜风卷着莲香扑进回廊,莲香清新淡雅,段瑶数到第十九声更漏。
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封血书,末尾的"七"字与石栏上的血迹渐渐重合。
邹霖掌心的温度透过金锁传来,竟与母亲临终前握着她手的触感相似。
"世子不如猜猜,"她突然将虎符残片拍在渗血的绷带上,虎符残片与绷带接触发出轻微的声响,"明日西市会多出几家卖丧葬用品的铺子?"
邹霖的笑声惊飞了池边夜鹭,夜鹭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少年将军突然解下青玉带钩,将冰凉的玉器塞进段瑶掌心:"北戎人办丧事要敲七遍铜鼓,段小姐不妨把赵家后院的铜钟熔了。"
段瑶握紧带钩上的波浪纹,带钩的纹路在掌心留下一道道痕迹。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的瞬间,她看见零碎画面:邹霖在暴雨中挥剑斩断裴府商旗,血水里漂浮着刻有"七"字的檀木碎片。
更清晰的画面是父亲握着半块虎符,将金锁塞进她襁褓时,窗外闪过玄色箭袖的衣角。
"成交。"她突然用北戎语说道,"但我要裴翁书房那尊青铜貔貅当添头。"
邹霖的剑柄重重磕在石栏上。
七声闷响过后,前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那声音清脆而刺耳。
段瑶嗅到风里夹杂的火油味,这与她预见赵绮兰袖中藏毒时的气味相同。
少年将军猛地将她拉到身后,玄色外袍像幕布般罩住两人头顶的月光。
"段小姐可听过引狼入室?"他在黑暗中摸索她腕间的金锁,手指在金锁上滑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不过我这头狼,专吃给姑娘下毒的鼠辈。"
段瑶的冷笑被突如其来的喧嚣打断。
东南角蹿起的火光映红莲池,那火光照得周围亮如白昼,杂乱的脚步声混着裴府管事的尖叫:"快拦住那些西域商队!
他们抢了贡品箱!"
邹霖的佩剑突然发出嗡鸣,那声音悠长而低沉。
段瑶感觉到他肌肉绷紧,那是猛兽嗅到血腥气的反应。
少年将军撕下染血的绷带缠住她手腕,绷带的粗糙质感让她有些难受:"劳烦段小姐记着,你欠我件没染血的衣裳。"
"世子不如担心自己的钱袋。"段瑶扯断半截金雀钗扔进火海,金雀钗落入火海发出滋滋的声音,"毕竟熔铜钟的花销,可比买西域火油贵三倍。"
两人的手掌在烟尘中短暂相触,烟尘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刺鼻的味道。
邹霖突然将某样东西塞进她袖袋,段瑶摸到熟悉的蜂蜡触感——这次裹着的不再是虎符,而是半枚刻着"七"字的青铜钥匙。
当巡城卫兵的铁靴声逼近时,邹霖突然抱起段瑶跃上屋檐。
少年将军的气息拂过她耳畔,痒痒的:"段小姐可要抓紧了,摔下去会压坏给赵家准备的棺材板。"
夜风卷着火舌掠过裙裾,火舌的热度烤得皮肤有些发烫,段瑶在颠簸中数着邹霖的心跳。
当她数到第七下时,突然看见裴府库房方向腾起青烟——那正是装龟兹锦缎的仓库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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