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凑到老太太跟前,小声询问,老太太点头,这才宣布起菜。
男男女女分坐两桌,徐南岱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没有贸然行事,只等他人落座。
等来等去,才发现根本没设她的位置,三夫人心生不满,吩咐掌事嬷嬷赶紧去拿。
几位老爷仍在谈论着什么,男人们的注意力从不在女人这一桌。
沈梃却注意到徐南岱杵在那儿,半天不坐下。赶紧起身凑到女眷这边假装谈论什么,实则陪她。
沈杙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可他却看出她仿佛置身事外并不窘迫。
注意到那边动向的还有第三人,沈长淮脸色阴沉。
转身朝着沈国公的方向道:“父亲,梃儿武举已过,朝中一直对他的任职悬而未决,分管接洽之人是我往日同窗旧友郭茂昌,容我拖了些时日仔细斟酌。今儿他来信说中军都督府空督事一职,问我愿不愿意叫梃儿去历练一番,正想问问父亲的意见。”
沈国公因着长孙沈栋战死沙场,久未释怀。
听闻沈长淮有意将孙子沈梃送中军都督府历练,一面为有如此雄心壮志的孙子而骄傲,另一面又担心重蹈覆辙。
“儿,你可考虑清楚了,以梃儿的本事,进了中军都督府练兵打仗是迟早的事了。”
老太爷的警示,沈长淮听懂了,赶忙道:“男儿志在四方,沈梃虽年幼,但长兄之志一直未敢忘。”
说到沈栋,大家渐渐沉默了。
沈国公想了想:“明日让梃儿到我书房里来。”
“是,父亲。”沈长淮知道父亲这是应允了。
沈杙抬头看向三弟,他正低头与徐南岱说些什么。又转头看向三叔沈长淮,他这是看出儿子的心思,早早掐断他的念想。
很快,丫鬟添置的椅子放在沈聘婷的旁边,待器皿一一补上,徐南岱缓缓落座。
尴尬吗?她不觉得,不过是跟无关紧要的人吃一顿饭。
丫鬟婆子有条不紊地端来了净手的铜盆,伺候妥帖。
老太太动了筷子,大家才正式开始用饭。
宴席上,无人说话,食不言寝不语,徐南岱是落得清闲。
她望着着满桌佳肴,对这个朝代的的庄重与细致略窥一二。
桌上,各式餐具器皿如同点缀,玉杯如凝脂,铜盘似古镜,碗碟细腻如瓷,瓷器与银器交相辉映。
随着老夫人的筷子轻轻一动,小辈们才纷纷开始用餐。
然而,徐南岱吃出了猪油腥味,眼前的几道菜却让徐南岱颇感失望。
那盘鱼除了咸味与豆豉的浓烈,似乎再也无法捕捉到其他层次的口感;排骨虽肉香四溢,却略带柴火味;羊肉本应清甜可口,但此刻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腥膻。
她竟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铺张的家宴竟然不如平日里的清粥小菜。
徐南岱瞥向他人,发现她们似乎并未察觉这些微妙的不妥,仍旧细嚼慢咽,享受着眼前的美食。
她这才明白,今日的宴席已经是大厨沈抚的正常发挥水平了。
徐南岱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厨师们做菜使用的调味料有限。所以日常饮食清淡为主并不凸显问题,越到宴席之上味道差距越大。
此刻放下筷子实为不妥,只好转而夹起几口凉菜,尽量放慢咀嚼的速度。
直到长辈们纷纷放下筷子,她才紧随其后,轻轻地将筷子放在碗边。
沈杙与沈梃不经意间偷偷暼向徐南岱。
沈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他观察到徐南岱对桌上的菜肴兴趣不大,唇角上扬,小姑娘似乎有些挑食。
而沈梃,则回想起她吃早饭时那何其认真的模样,此刻见她面对满桌佳肴却如此拘谨,想起她的身世,未免难受。
饭后,长辈们陪着老太太喝茶,瞧着这几个小的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就放任他们自己去玩。
杨婉折腾一晚着实累了,便乘着来时那顶绣有精致花鸟图案的轿子,先行离去。
三姐妹与小楀儿走在最前面,步伐轻盈,小楀儿逗得几人笑声不断。沈梃与徐南岱在中间并肩而行,沈杙此刻则默默地走在最后。
他的目光投向前方,落在徐南岱那纤细的背影上。她的秀发随风飘扬,带给他阵阵清甜的香味。
沈聘婷对二哥哥沈杙一直有些敬畏,沈文君起了玩兴,想要捉弄一下小妹。
“聘婷,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二哥哥辅导你功课吗?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沈文君的话音刚落,沈聘婷便急得直跳脚。
“我什么时候说过?大姐姐你别捉弄我。”沈聘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和无奈。
沈曦月见状,也加入了戏谑的行列。她添油加醋道:“小妹,你确定吗?我二哥亲自辅导,机会难得哦?”
小胖丫头被两位姐姐的话逼得满脸通红,她突然灵机一动,转身朝徐南岱扑去:“我跟林姐姐玩。”
徐南岱早已走神,并未防备。突然被沈聘婷这么一撞,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便径直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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