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敏,你带兄弟们从西面突围。"他沉声下令,"那边树林密,有机会冲出去。"
哈敏一愣:"那贝勒爷您..."
"我断后。"博果尔拔出佩刀,刀身在雪光中泛着冷芒,"总得有人拖住他们。"
"不行!"哈敏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您若有个闪失,我们如何向皇上交代?"
博果尔冷笑一声:"皇上?"这个词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说不尽的讽刺,"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呢。"
哈敏还要再劝,远处突然响起号角声——敌军发动总攻了。
"走!"博果尔一把推开哈敏,"这是命令!"
哈敏红着眼睛,最终重重磕了个头,带着残兵向西面撤去。博果尔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那是董鄂宛宛新婚时随手给他的,他一直贴身珍藏。
"董鄂宛宛..."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拇指摩挲着荷包上已经有些褪色的刺绣。
风雪越来越大,敌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博果尔将荷包放回怀中,握紧佩刀,从巨石后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影在风雪中如同一尊雕像,直面汹涌而来的敌军。
"大清襄亲王博果尔在此!"他怒吼一声,声如雷霆,"不怕死的上来!"
敌军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独自迎战,一时竟停下了脚步。博果尔趁机冲入敌阵,刀光如练,瞬间砍倒数人。鲜血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目。
但寡不敌众,很快他就被团团围住。一支长矛刺穿了他的大腿,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挥刀砍断了那支矛杆。
"投降吧,王爷!"敌将高声劝降,"大清皇帝待你不公,何必为他卖命?"
博果尔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老子为大清而战,不是为他!"
又一箭射中他的肩膀,他晃了晃,用刀撑住身体。敌兵渐渐缩小包围圈,却无人敢贸然上前——即使重伤,这位大清亲王依然气势逼人。
博果尔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他缓缓站直身体,环视四周的敌人,突然大笑起来:"九哥,你终究还是赢了..."笑声戛然而止,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董鄂宛宛...你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在敌军惊愕的目光中,他反手将佩刀刺入自己的腹部,然后猛地横向一拉。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铠甲和脚下的雪地。博果尔缓缓倒下,视线逐渐模糊。奇怪的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脑海中闪过的不是战场,不是朝堂,而是董鄂宛宛的脸——马场上她策马奔腾的英姿,新婚之夜她低垂的睫毛,还有...她看着皇上时眼中那复杂的光芒。
"董鄂...宛宛..."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紧了怀中的荷包。
风雪很快掩盖了他的遗体,仿佛要为他保留最后的尊严。
广济寺的禅房里,董鄂宛宛突然从午睡中惊醒,胸口一阵莫名的绞痛。
"怎么了?"福临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床前。
董鄂宛宛按住心口,摇摇头:"不知道...突然觉得很难受。"
福临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他转身要叫太医,却被董鄂宛宛拉住了衣袖。
"不用,已经好了。"她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做噩梦了。"
福临将信将疑地坐回床边,握住她的手:"再睡会儿吧,我在这儿陪你。"
董鄂宛宛点点头,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那种莫名的悲伤和失落感挥之不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离开了她。
"福临..."她轻声唤道。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犹豫了一下,"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福临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胡说八道!"他厉声喝道,随即又放软了语气,"你不会死。我不允许。"
董鄂宛宛看着他固执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这个坐拥天下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拒绝接受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小声辩解。
福临却突然俯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不准再说这种话。"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你要长命百岁,陪我到老。"
董鄂宛宛安静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暂时忘记了富察傅宁,忘记了现代生活,甚至忘记了博果尔。世界上仿佛只剩下这个拥抱,和这个为她放下一切尊严的男人。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千里之外的战场上,一个深爱着董鄂宛宛的男人,刚刚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无声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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