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丑夫立刻低下头:"末将知罪。"
看着他恭敬却倔强的样子,我突然泄了气。他说得没错,我有什么资格生气?错的本就是我。
"罢了,你下去吧。"我疲惫地摆摆手。
魏丑夫起身退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娘娘,末将发誓,终有一日会成为大将军,护您周全。绝不会让您再受半点委屈。"
我惊讶地抬头,却只看到他离去的背影。那句话,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种宣誓。
夜深了,雨仍在下。我独自站在窗前,望着乾清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想必福临又在熬夜批阅奏折吧?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空荡荡的,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块。为了苏显?还是为了福临?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进来。"我转过身,看见芍药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安神的汤药。"她将药碗放在桌上,"您这几日都没睡好,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我看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突然问道:"芍药,你说...人为什么会爱上不该爱的人?"
芍药愣住了,随即轻叹一声:"娘娘,情之一字,本就难解。奴婢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心之所向,身不由己。"
"心之所向,身不由己..."我重复着这句话,苦笑一声,"可我是皇妃啊,怎么能..."
怎么能心里装着别人?怎么能为一个反贼流泪?怎么能辜负福临的一片真心?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就像这段感情,开始时甜蜜,结束时只剩满口苦涩。
"娘娘,该歇息了。"芍药为我披上外衣,轻声劝道。
我点点头,任由她扶我到床边。躺下后,芍药细心地为我掖好被角,又放下床幔。
"芍药。"在她要离开时,我突然叫住她,"明日...把这些灰烬收拾了吧。"
"是,娘娘。"她轻声应道,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听着窗外的雨声。一滴泪悄悄滑落,浸入枕巾,消失无踪。
苏显死了,死在我的记忆里。福临生气了,气我的不知好歹。而我,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困在自己的感情牢笼里。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永远爱着不该爱的人,永远被身份和责任束缚,永远...求而不得。
朦胧中,我似乎看见苏显站在床前,还是初见时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对我伸出手,轻声唤道:"宛宛..."
我想抓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睁开眼,哪里有什么苏显?只有空荡荡的寝殿,和窗外无尽的雨声。
"下辈子..."我对着虚空呢喃,"如果真的有来世..."
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希望生在平凡人家,遇见一个平凡的你。没有国仇家恨,没有身份悬殊,只有最简单的相遇,最纯粹的爱恋。
带着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终于沉沉睡去。梦里,有少年在桃花树下对我微笑,而我,不再是董鄂妃,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美好的初恋...
乾清宫内,福临放下朱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案几上的奏折已经批完,窗外的雨却仍在下。
"皇上,该歇息了。"吴良辅小心翼翼地提醒。
福临摆摆手:"再等等。"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香囊——那是宛宛前几日托吴良辅送来的。针脚粗糙,图案也不甚精美,却让他舍不得放手。
"董鄂妃...今日如何?"福临突然问道,眼睛仍盯着香囊。
吴良辅犹豫了一下:"回皇上,娘娘今日...在房中写诗。"
"诗?"福临的手一顿,"什么诗?"
"奴才不知具体内容,只听说...娘娘写完后都烧了。"
福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烧了?是怕被人看见吗?是为那个反贼写的悼诗吗?
"还有..."吴良辅吞吞吐吐,"今日是那反贼的...头七。"
"啪"的一声,福临手中的香囊掉在了地上。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滚出去!"
吴良辅慌忙退下。福临独自站在殿中,胸口剧烈起伏。都这么多天了,她还在想着那个反贼?甚至为他写诗悼念?
弯腰捡起香囊,福临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该拿她怎么办?惩罚她?冷落她?还是...原谅她?
雨越下越大。就像他心中翻腾的怒火与痛苦,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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