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下得极大,马车轮子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裹着粗布棉袄,手指紧紧攥着袖口,目光死死盯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
"娘娘......"芍药欲言又止,"咱们还是回宫吧?您这身子......"
"闭嘴。"我冷声打断,"今日若不见到皇上,我绝不回去。"
魏丑夫坐在车辕上,背影绷得笔直。我知道他心中不安——若福临知道我私自出宫,还带着七个月的身孕来这种地方,怕是会雷霆震怒。
可我已经顾不得了。
所有人都说皇上去花楼。
可魏丑夫又说皇上是去查案。
到底谁在骗我?
"春风楼"三个烫金大字在雪中格外刺眼。
我扶着腰艰难下车,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不安地踢动着。蔷薇连忙撑伞遮住我的脸,低声道:"娘娘,这种地方污秽,您千金之躯......"
"闭嘴。"我咬着牙,抬步就往里走。
楼内暖香扑面,莺莺燕燕的笑声刺得我耳膜生疼。老鸨扭着腰迎上来,目光在我隆起的腹部一扫,笑容僵在脸上:"这位夫人......"
魏丑夫上前一步,一锭银子塞过去:"找人。"
我们在二楼雅间一间间找过去。
没有。
没有福临。
没有那个说去花楼寻欢作乐的皇帝。
只有满堂醉醺醺的男客和浓妆艳抹的姑娘。
我站在走廊尽头,浑身发冷。
他真的没来。
所以,他真的是去查案?
所以,这些日子,是我误会了他?
腹中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我踉跄了一下,扶住栏杆才没摔倒。
"娘娘!"芍药和蔷薇同时惊呼。
回程的马车上,我死死攥着那个油纸包。
堕胎药。
我从药铺买的。
芍药以为那是安胎药,还贴心地帮我收在袖中。
我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忽然觉得无比荒谬。历史上四阿哥出生不到一年就夭折,这个孩子从怀上到现在波折不断,或许......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去湖边。"我忽然开口。
魏丑夫猛地回头:"娘娘?"
"本宫想看看雪景。"
太液池畔空无一人,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湖面。
我让芍药去马车上取手炉,支开了她和蔷薇。颤抖着打开油纸包,褐色的药粉在雪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喝了它,一切痛苦就结束了。
再也不用担心福临爱不爱我。
再也不用害怕历史重演。
我捧起一捧雪,正要就着吞药——
"董鄂宛宛!"
一道熟悉的声音炸响在身后。
福临披着玄色大氅站在雪地里,脸色比雪还白。他大步冲过来,一把打掉我手中的药包。褐色粉末洒在雪地上,像干涸的血迹。
"你疯了?!"他声音发抖,"这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他,突然笑了:"皇上不是去花楼了吗?怎么有空来管臣妾的死活?"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你......"
"我怎么了?"我猛地提高声音,"我怀着七个月身孕,听遍全宫的闲言碎语,看尽所有人的怜悯眼神!皇上左一个嫔妃右一个贵人地往宫里抬,我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福临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化为一片铁青:"所以你就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就因为你心里还装着那个反贼?!"
"那你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不是也左一个嫔妃右一个贵人的抬进宫?!"
"那都是摆设!"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都是政治联姻!从始至终,朕心里只有你一个!"
风雪呼啸而过,我的话比风还冷:"可我不信了。"
福临的手突然松开。
我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胸膛贴着我后背,心跳快得吓人。
"宛宛......"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终于肯为朕吃醋了......"
我僵在原地。
"吃醋才是真正的爱一个人。"他的唇贴在我耳畔,"朕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所有的委屈突然决堤。
我转过身,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胸口:"混蛋!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听到那些闲话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我......"
话未说完,已被他封住了唇。
这个吻带着冰雪的寒意和龙涎香的暖意,几乎夺走我所有呼吸。
回到马车上,福临小心翼翼地将我裹进大氅。
"朕是去查鳌拜的罪证。"他低声解释,"放出花楼的谣言,一是掩人耳目,二是......"
"二是试探我。"我冷笑。
他轻抚我隆起的腹部,眼中满是后怕:"朕错了。"
雪还在下,马车缓缓驶向紫禁城。我靠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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