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祭星后的第三日,璇玑宫刑场的碎星台泛着冷光。林挽月跪在青铜锁链中,腕间的天煞血印记被星砂压制,望着远处缓缓走来的皇帝,耳边还回荡着昨日祭典上承焕的啼哭声 —— 自贤妃伏诛,三皇子的命星竟开始出现衰竭征兆。
"修星女林挽月," 皇帝的声音如冰锥刺入骨髓,"你在祭星预演中损毁太子星盘,按星道律当处碎星之刑。"
她抬头,看见萧承煜站在御座旁,帝星轨迹比三日前更加暗淡,断星印记已蔓延至心口。昨夜他冒死闯入浣星殿,说皇帝正在用承焕的命星做饵,引她入局。
"陛下," 萧承煜突然跪下,"承焕的命星与挽月的天煞血相连,若她殒命,三皇弟恐难存活。"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腕间的断星印记上,紫微星砂手链发出微光:"大皇子是在威胁朕?"
"不敢," 萧承煜叩首,"只是太医院已证实,承焕的病症唯有挽月的推拿能暂缓。"
林挽月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昨日为承焕诊脉时,天煞血与他腕间印记产生的异常共鸣。原来萧承煜早已看透,皇帝需要她的天煞血抑制替死咒,才故意将她推向刑场边缘。
皇帝沉默片刻,抬手示意解开锁链:"准奏。但修星女需每日辰时为三皇子推拿,直至他病愈。" 他走向她,指尖捏住她的手腕,"此外,朕可许你接触前太子妃的遗物,以全你主仆之情。"
天煞血突然不受控地翻涌,林挽月眼前闪过零碎画面:三年前的坤宁宫,贤妃在安胎香中混入蚀星粉,烟雾飘向卧床的淑妃 —— 她母亲生前的主子。画面最后,贤妃对着铜镜冷笑,腕间的北斗纹章清晰可见,而在香炉旁,皇后的紫微星砂帕角若隐若现。
"谢陛下恩典。"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血煞,知道这是天煞血特有的记忆显影,皇帝的触碰意外激活了被封禁的宫斗真相。淑妃的滑胎,根本不是前太子妃所为,而是贤妃在皇后默许下的嫁祸,只为除掉前太子一党最后的支柱。
当日辰时,林挽月踏入承焕的寝殿,暖香中混着若有若无的蚀星粉气息。乳母退下前,她注意到摇篮边的香炉,炉灰里藏着与贤妃相同的北斗纹香灰 —— 这是修星院死士惯用的标记。
"修星女,请。" 随侍的苏公公递来银针,却被她挥手拒绝。
"无需针石,推拿即可。" 她坐上床榻,掌心贴上承焕的命门穴,天煞血顺着穴位渗入,婴儿的啼哭突然转为平静。透过命星轨迹,她看见替死咒文的裂痕正在缓慢愈合,而在咒文深处,藏着与皇后星盘相同的紫微印,周围缠绕着十二道北斗纹,正是修星院十二连枝死士的命星锁链。
"每日辰时初刻," 苏公公在旁监视,"陛下说,修星女的推拿,对三皇子的命星有奇效。"
她抬头,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紫微星砂,突然明白所谓「推拿」,不过是皇帝抽取天煞血的委婉说法。承焕的命星,正在被当作容器,储存她的血煞之气,每一次接触,都在为某个更大的阴谋 —— 或许是重启初代剜星阵 —— 积蓄力量。
三日后,皇帝兑现承诺,命人抬来前太子妃的樟木箱。掀开箱盖的瞬间,林挽月的天煞血剧烈震动,箱底躺着母亲的断纹刻刀、半本残页,还有一条绣着双生莲纹的帕子 —— 正是她七岁时见过的母亲贴身之物,帕角处绣着极小的「逆」字,是母亲独有的暗纹。
残页上的字迹已模糊,但「蚀星粉需双生血催动」「七月十五星核之眼」等关键词依然清晰。她的指尖抚过帕子,突然在夹层摸到一枚玉坠,正面刻着天煞血印记,背面是萧承煜的帝星轨迹,两颗星象中间,用逆香血绣着「同命」二字。
"这是......"
"前太子妃的遗物," 皇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朕念你侍奉淑妃一场,特许你保存。"
她转身,看见皇帝盯着玉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 那是只有经历过星道背叛的人,才会有的阴鸷。"当年淑妃滑胎,朕一直以为是前太子妃所为,如今看来......"
林挽月握紧玉坠,知道他在试探。天煞血显影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贤妃下药时,皇后的紫微印明明在香炉上方徘徊,却在事后抹去所有痕迹。这不是简单的宫斗,而是皇后借刀杀人,清除前太子妃的羽翼。
"陛下," 她跪下,决定赌一把,"臣妾昨日为三皇子推拿时,发现他命星里有修星院的替死咒文。"
皇帝的瞳孔骤缩,紫微星砂手链发出刺耳的蜂鸣:"继续说。"
"咒文深处藏着紫微印," 她取出断纹刻刀,刀身映出皇帝骤然绷紧的下颌,"与陛下您星盘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殿内温度骤降,皇帝转身时,她看见他袖口的剜星阵纹一闪而过 —— 那是初代皇帝用来剜取修星女命星的禁忌印记。原来,皇帝一直在用修星院禁术,维持着承焕的命星,而她的天煞血,正是这一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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