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的更鼓敲过三更,林挽月跟着萧承煜绕到天命仪基座后方。雪后的月光将青铜基座映得泛蓝,十二根主星柱如巨人般矗立,每根柱身都刻满了正在流转的星轨 —— 除了最西侧那根,表面光滑如镜,仿佛所有星轨都被高温灼痕抹除,只留下几处模糊的断纹。
"昨晚整理锦盒时,我发现十二具骸骨的断星纹方位,正好对应主星柱的缺口。" 萧承煜展开半块碎玉,星图投影在基座砖面上游走,"第三根砖缝里的双生莲纹,和母妃手书的坐标完全吻合。"
林挽月抚摸着冰冷的砖面,天煞血在指尖发烫。当触碰到第三块刻着半朵残莲的青砖时,砖缝间突然渗出暗金色粉末 —— 正是锦盒中 "承焕" 骸骨脐带残留的血痂碎屑。她想起锦盒底层的星图,十二道断星纹如箭矢般指向此处,每道纹路末端都标着极小的 "基" 字。
"就是这里。" 她抬头望向萧承煜,后者眼中映着她掌心的断星印记。天煞血滴落的瞬间,砖面突然发出蜂鸣,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刻痕,每一道都与锦盒中骸骨手腕的螺旋纹相同。那些被岁月侵蚀的刻痕,在天煞血的映照下逐渐清晰,竟组成了初代皇帝的冕旒纹章。
石砖在震动中裂开细缝,天煞血顺着缝隙渗透,如活物般蜿蜒扩散。林挽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断星印记在地面显形,每一道裂痕都与初代皇帝冕旒纹章上的逆命符号重合。当最后一滴血落下,整个基座发出闷雷般的轰鸣,西侧主星柱的光滑表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轨刻痕 —— 那是被抹除的前太子党命星轨迹,其中一道微弱的断纹,正是母亲的天煞星印记。
"双生盘成之日,星核裂隙将开,解印者需剜心为引。" 萧承煜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划过新显形的刻痕,"初代皇帝早就在警告,双生盘术会撕裂星核平衡,却还是用孪生儿的血筑起十二道替死纹结界。"
地面突然下陷,露出一道螺旋阶梯,阶梯墙壁上布满焦黑的灼痕。林挽月认出其中有前太子妃的天贵星轨迹,星轨在接近顶端时被粗暴斩断,断口处刻着 "逆贼" 二字;还有父亲作为修星师的将星轨迹,被焚星炉的高温灼得扭曲变形。这些本该载入《星道志》的命星记录,都被刻意抹除,只留下初代皇帝的警告:"天命不可改,逆命者焚。"
萧承煜忽然按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墙壁空白处。天煞血迅速渗透,竟让某段被灼毁的星轨重新显形 —— 那是前太子的帝星轨迹,在即将登顶时突然断裂,断裂处用极小的字刻着 "承焕"。"当年父皇上位后,把所有前太子党成员的命星从星轨中抹去," 他的指尖划过裂痕,"但母妃在承焕的襁褓里缝了这块碎玉,让我们的命星残片始终相连。"
阶梯深处传来类似心跳的震动,每一下都与林挽月的脉搏同步。她想起锦盒中前太子妃手书的后半句 "双生盘成之日,星核裂隙将",此刻终于明白,所谓裂隙,就在这被封印的基座深处。当两人走到阶梯中段,墙壁突然亮起幽蓝星砂,拼出初代皇帝的投影:
"吾以双生血祭星核,筑十二道替死纹为牢。若后世有人破此结界,须以心头血为钥匙,以逆命星为引 —— 否则星核暴走,万物成墟。"
投影的指尖划过星核表面,林挽月看见星核裂隙上缠绕着十二道断星纹,每一道都对应着锦盒中的一具骸骨。当投影消散时,地面突然浮现出双生盘的阴阳鱼图案,阴鱼中心正是她的断星印记,阳鱼中心则是萧承煜的帝星裂痕,两尾鱼眼处分别刻着 "天煞帝残 " 四字。
"剜心为引..." 林挽月望着自己的掌心,终于明白母亲和前太子妃的计划为何需要天煞血与帝星残力。初代皇帝的解印条件,早已将逆命者的命运与星核绑定,而她的天煞血,正是解开双生盘结界的钥匙,萧承煜的帝星残力则是稳住锁芯的榫卯。
阶梯尽头传来金属摩擦声,一扇刻满断星纹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后涌出的星砂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命星残片 —— 正是锦盒中十二具骸骨的命星。当林挽月的天煞血接触星砂,残片突然发出微光,在虚空中拼出前太子妃的面容,眼尾处还带着当年撞向天命仪时的血痕:
"挽月,承煜... 当年我没能阻止双生盘开刻,只能将承焕的命星残片封入基座。现在贤妃在收集十二道断星纹,你们必须在她完成替死纹仪式前 ——"
话音未落,阶梯上方突然传来蚀星粉的爆裂声。林挽月转身,看见贤妃站在阶梯顶端,手中举着三皇子的命星碎片,碎片上的断星纹正与基座刻痕共鸣。她胸前的替死纹泛着红光,绣着双生莲纹的衣摆下,露出与皇帝相同的断纹刻刀。
"天煞孤星,你果然中了本宫的计。" 贤妃的声音混着星核震动,"从你偷走承焕的骸骨开始,本宫就在等你打开基座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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