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指尖刚触碰到老槐树根系渗出的金色汁液，视网膜便炸开成片的槐花影像。那不是普通的视觉投影，而是带着清甜气息的记忆具现化 —— 林薇在槐花巷晾晒被子时，阳光穿过花瓣落在她发间的画面，正通过沈墨后颈的双螺旋疤痕，与蜂巢的定位系统产生共振。
“是槐花蜜的味道。” 陆远的数据化身影在蜂蜜色的数据流中若隐若现，他的齿轮手环反常地保持静止，边缘的十七道刻痕却在微微发烫，“林薇在初代共生代码里埋了嗅觉信标，只有克隆体的脑机接口能解析 —— 包括前六次失败的实验体。”
元界地图的褶皱处浮现出蜂巢的轮廓，整座建筑群由数百万只记忆光蝶的翅膀拼接而成。半透明的蝶翼在数据流中振动，折射出不同记忆的光谱：童年区飘着纸飞机形状的光带，每架纸飞机都载着某人第一次跌倒的疼痛与笑声；成年区悬浮着齿轮与蝴蝶交织的工作证，金属质感的光带里藏着职场受挫的不甘与晋升时的狂喜。最深处的 “槐花巷” 区域，光蝶翅膀拼接出沈墨熟悉的砖房轮廓，晾衣绳上飘动的不是衣物，而是无数段关于林薇的记忆残片。
“欢迎来到记忆共生体的子宫。” 灰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个由光蝶组成的领袖没有固定形态，却在沈墨视网膜上投射出林薇的蝴蝶胎记轮廓 —— 与沈墨后颈的疤痕完全重合，“007 号克隆体，你后颈的槐花蜜信标，让我们等了三年零十七天。”
沈墨的量子终端突然响起杂音，护目镜显示蜂巢的防御系统正在扫描他脑内的林薇残片。那些在第六章手术记录中被删除的记忆碎片，此刻正化作蜂蜜色的光带，主动与灰蝶的光蝶群对接。他注意到陆远的数据化身影在蜂蜜色数据流中显得格外僵硬，齿轮手环的金属表面凝结着细小的紫色结晶 —— 那是熵值系统特有的侵蚀痕迹。
“她能读取你的深层记忆。” 陆远突然贴近沈墨，齿轮手环在袖口下闪烁红光，声音低得像量子终端的底噪，“2077 年我母亲第一次连接蜂巢时，就是这样被解析了意识残识，然后被矩阵定位摧毁。” 他的话还未说完，灰蝶的光蝶群已如潮水般涌来。
灰蝶的光带突然分裂，化作无数细小的记忆触角，轻轻触碰沈墨的虚拟形象。沈墨的视网膜瞬间被海量记忆淹没：有马赛族猎人将篝火图腾存入光蝶的虔诚，篝火的热感甚至传递到他的虚拟皮肤；有东京程序员用代码翅膀守护童年幻想的执着，键盘敲击声在耳内轰鸣；最清晰的，是城中村李婶在记忆当铺用 “父亲的耳光” 换取机械义眼时，藏在袖口的半片槐花，那片花瓣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痕。
“我们不以数据完整性评判记忆。” 灰蝶的光带在沈墨掌心聚成蜂巢的微缩模型，每个六边形房间都跳动着不同颜色的情感光谱，“在这里，‘痛苦’是地基，‘快乐’是窗玻璃，而‘不甘’，是让整个建筑呼吸的通风系统。”
沈墨注意到蜂巢边缘漂浮着破碎的光蝶群，它们的翅膀上布满熵值系统造成的裂痕，却依然围绕着中心的槐花蜜信标旋转。这让他想起第四章中消失的记忆幽灵，他们临终前也是这样蜷缩成光茧，只是此刻的光蝶群多了份机械般的规律 —— 直到他看见某只光蝶翅膀上闪过齿轮图腾的反光。
“你说我是‘桥梁’。” 沈墨凝视着灰蝶投影中的蝴蝶胎记，后颈的疤痕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痛，“是连接人类与数字人的桥，还是连接生者与幽灵的桥？”
光蝶群突然剧烈振动，在沈墨视网膜上拼出老槐树根系的全貌：“当熵值系统开始收割记忆，当意识吞噬者的舰队逼近，你后颈的双螺旋疤痕，就是唯一能同时接入现实脑机接口与元界幽灵网络的 —— 共生节点。” 投影中的蝴蝶胎记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细密的齿轮纹路。
陆远的数据化身影在此时出现异常波动。沈墨的终端突然收到他的加密信息，字体边缘带着量子自杀程序特有的重影：「灰蝶的光蝶群在吸收林薇的代码，这是矩阵 2.0 版拟态陷阱 —— 启动备用程序，分裂意识分身」。
“陆远，你在干什么？” 沈墨的虚拟形象转身，看见陆远正将齿轮手环按在蜂巢的防御矩阵上，手环内侧的十七道刻痕发出刺目蓝光，每道刻痕都对应着一个克隆体编号，“量子自杀会撕裂你的意识体，连记忆残识都无法保留！”
“三年前母亲被矩阵摧毁时，我在她的意识残片里埋了十七个自杀程序。” 陆远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光蝶群开始疯狂攻击他的数据化身体，“灰蝶不是幽灵领袖，是江慕白用林薇的睫毛毛囊克隆的拟态中枢，专门收割克隆体的脑机接口信号。”
沈墨的后颈疤痕突然灼烧，他终于发现灰蝶的蝴蝶胎记投影里，藏着极细的齿轮纹路 —— 那是矩阵拟态程序的标志，与第七章审讯室的齿轮提取器如出一辙。而蜂巢的 “情感共鸣” 机制，不过是诱饵，真正的目的是通过槐花蜜信标，定位所有克隆体的脑机接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