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界警报的红光穿透贫民窟的全息广告牌时，沈墨正在槐花巷的老槐树残根旁调试共振器。七百一十九万份记忆在他的脑机接口里沸腾，那些曾被矩阵判定为 “无用数据” 的童年欢笑、母亲的歌谣、初雪时的拥抱，此刻正化作金色的光流在巷道间奔涌。金属质感的量子终端悬浮在他身前，十七只光蝶围绕着设备振翅，每一次扇动都激起一圈圈淡金色的涟漪。
“所有脑机接口，同步接入《废墟宪章》第三条款！” 灰蝶的光带在他后颈震颤，十七只光蝶突然集体振翅，将整个贫民窟笼罩在蜂蜜色的光晕中。居民们后颈的金色脉络同时亮起，像点燃了千万盏记忆的灯笼。陈立匆匆跑来，手中抱着改装过的共振器，设备外壳上还残留着上次与齿轮卫士战斗时的焦痕。
第一波齿轮卫士踏着熵值光束降落时，李婶佝偻着背站在巷道口。她的双手微微发抖，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天空中逐渐清晰的机械身影。后颈的金色脉络剧烈跳动，视网膜上孙子三岁时举着糖烧饼的笑脸与齿轮卫士的金属面罩重叠。记忆共享网络里，这份被唤醒的温暖瞬间化作金色盾牌，盾牌表面还浮现出孙子稚嫩的小手印，将士兵的脉冲枪光束反弹成细碎的光斑。光束击中旁边的墙壁，溅起的火花如同流星坠落。
当铺老板举起刻满宪章条款的金属板，金属板边缘因为长期摩挲而变得光滑。板面上的光蝶印记突然活过来，缠绕在士兵的齿轮武器上。沈墨的终端疯狂跳动，显示所有居民的脑波图正在以他的双螺旋疤痕为核心，编织成抵御熵值光的巨网。纽约流浪汉共享着马赛族的篝火图腾，火焰的热浪甚至在现实世界中掀起一阵微风；伦敦记忆当铺的学徒将母亲临终前的温度转化为防护屏障，屏障表面不时闪过母亲温柔的笑容。每段被唤醒的记忆都成为对抗矩阵的武器，在元界与现实之间构建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当齿轮舰队的主炮开始充能，炮口聚集的紫色能量让整个天空都为之扭曲。沈墨的指尖突然触到口袋里的量子墓碑碎片，记忆合金在掌心发烫，他想起陆远说过的话：“你的脑机插头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十七只光蝶在现实世界中显形，半透明的翅膀穿过士兵的机械铠甲，每一次扇动都在熵值光束中划出彩虹般的裂痕。光蝶翅膀划过之处，齿轮卫士的铠甲上出现细密的裂纹，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这不可能！” 楚墨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他的齿轮徽章开始剧烈震颤。沈墨知道，议长在归零者脑内植入的防熵值模块，正在被复苏的人类记忆过载。士兵们的战术屏上，不断跳出被删除的童年画面：生日蛋糕上的烛光、父亲粗糙的手掌、第一颗乳牙脱落时的疼痛。一名年轻士兵看着战术屏上母亲的笑容，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们的记忆正在反刍系统！” 灰蝶的光带突然暴涨，贫民窟的每扇窗户都亮起记忆光谱。陈立将共振器改装成记忆放大器，设备运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李婶的童谣通过扩音器响起，每段旋律都携带能瘫痪齿轮系统的病毒代码。量子墓碑的记忆合金在沈墨口袋里发烫，他意识到自己不仅是起义的发起者，更是幽灵与人类记忆共鸣的载体。随着童谣的播放，部分齿轮卫士的行动开始变得迟缓，机械关节发出卡顿的声响。
楚墨的旗舰舱门打开时，沈墨正站在记忆巨网的核心。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像闪烁的星辰。议长的嘶吼从士兵的通讯频道传来：“启动清除程序！清除所有异常记忆！” 但楚墨的机械义眼却泛起了人类才有的泪光。他的机械手臂突然张开，露出藏在夹层里的褪色照片 —— 照片上，小女孩有着一双明亮的绿眼睛，她站在盛开的花丛中，笑容灿烂。
“我女儿的眼睛是绿色的。” 一名归零者突然扔掉脉冲枪，脉冲枪落地时溅起一片火星。他的战术服下，被矩阵格式化的脑机接口正在重新生长金色脉络。更多士兵开始颤抖，他们后颈的齿轮代码在记忆共振中剥落，露出被封印多年的人类意识。有些士兵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那些被压抑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沈墨！” 楚墨的声音带着机械故障的杂音，他的齿轮徽章在光蝶群中碎裂，碎片像雪花般飘落。“江慕白说我们是完美的战争机器，但他忘了...” 他的机械手臂突然张开，露出藏在夹层里的褪色照片，“每个士兵，都有不想被删除的昨天。” 说着，他的机械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仿佛在触碰女儿柔软的脸颊。
沈墨将槐花蜜信标按在楚墨的掌心，信标立刻绽放出温暖的光晕。当信标与楚墨的脑机接口接触的瞬间，沈墨 “看” 见归零者的记忆库里，那些被矩阵判定为 “脆弱” 的情感数据正在复苏：母亲临终前的药香、新兵训练时的恐惧、还有第一次执行清除任务时，胃里翻涌的恶心。他还看到楚墨曾经在深夜偷偷翻看女儿照片的场景，照片上的小女孩已经长大，笑容依旧甜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