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域九炼·第一梦「故里荒烟」
朦胧雾气中,凌尘睁开眼,脚下是一片久违的青石街巷,街口牌坊上隐约可见“天武镇”三字,风吹过旧墙残瓦,一缕稚嫩笑语从胡同深处传来。
“凌尘哥哥——你又偷跑去后山了,小心被你娘抓去喂猪!”
声音熟悉得刺心,凌尘愣在原地,脚步微颤。他记得这个声音,是年少时的邻家女孩“小桃”,但她早在他八岁那年被山匪掳走,至今杳无音讯。
“这是梦……但却无比真实。”
他缓缓环视周遭,街市风貌依旧,镇民笑容可掬,就连那间简陋柴房的屋檐上,断裂的瓦片与斑驳的裂痕,也精确地勾勒出记忆中不变的轮廓。
步伐沉重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轻轻推开了家门。厅堂内,时光仿佛凝固,母亲正低头细心地削着青翠的萝卜干,每一刀都承载着岁月的温柔;父亲则坐在炉火旁,手中捧着一碗泛着苦香的茶,眼神里满是岁月的沉淀。一见到他,二老脸上绽放出久违而又熟悉的温暖笑容,仿佛他从未离开:“尘儿,终于回来了?山上风大,别再到处乱跑了。”
凌尘心头一热,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千言万语哽咽难言。他艰难地启齿:“娘……爹……你们……不是早就……”
话语未尽,母亲已温柔地打断了他,手中的汤勺轻轻搅动着热气腾腾的汤水,为他盛满了一碗家的味道;父亲则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那份无言的安慰,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刻,凌尘险些沉溺在梦境的温柔里。
可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窗外月色忽变,明月裂痕如蛛网蔓延,黑影倏地一闪。
他心头一震,猛然意识到:这是“梦境试炼”,不破幻,不得魂。
“这一切虽然美好,却是虚幻。若沉溺,则心魂被锁,永堕幻渊。”
他猛地起身,走到母亲面前,双眼泛红却坚定。
“娘,对不起……我要离开了。”
母亲神情骤然凝固,下一瞬,周围街景崩裂如泡影,空气化为灰尘,父亲的身影碎成流光。
只余那孩童笑语仍在耳畔缭绕:“凌尘哥哥——你真的不要回来了么?”
凌尘闭目,沉声道:“此梦可悲,但不属于我。”
轰——!
虚幻世界如崩塌长河塌落,凌尘立于魂界漩涡中,一道幽蓝梦印缓缓在其眉心显化,名为——“执念初破”。
“梦域九炼,第一梦:破念。”
一道声音在耳畔回响:
“梦境若真情,试你能否舍;第一关,过。”
下一刻,第二道梦门悄然开启,那扇门之上铭刻着一个字——“战”。
黑色梦门缓缓开启,宛如一尊久远岁月之门,梦气如潮,汹涌卷来。
凌尘踏入其中,只觉天地骤然一变,眼前化作一片战火焦原,血色长天压顶,破旗残甲横陈,喊杀声与哀鸣声交织成尸山血海般的乐章。
他猛然意识到,这是他十一岁那年,凌家边防支脉——“云纹关”陷落的那一战。那一日,他亲眼见到哥哥凌焱死于血影族前锋之首“夜骨魁”之手,整个侧支脉三百余名族人无一幸免,尸骨沉于焚空谷。
他低头,双手中竟握着那柄哥哥当年赠予他的“风裂枪”。
风吹过灰烬地,战火未息,一个身影背对着他缓缓而立。
“……尘弟。”
凌尘浑身一震。
那是凌焱,眉目英朗,背影挺拔,左肩缠着血布,右臂紧握破枪。他回头一笑,那笑容如往日般温柔,却又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沉重。
“来得正好,云纹关守不住了。今日便随我一起,战至最后。”
凌尘喉头紧缩,他知道这一切并不真实,哥哥早已死去多年,但梦境构筑得如此鲜活,鲜血、咆哮、哀号、战鼓……全都如同回到了那一日黄昏。
夜骨魁,那头如铁塔般的血影族将领,出现在硝烟尽头,手中握着形似骨刃的图魂大刀,狞笑中裹挟着命图异力。梦中气息逼真,凌尘竟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杀意。
凌焱没有多说,只是拔枪冲锋而上,枪意如龙,刺穿云浪。
“哥——”
凌尘狂吼,随之奋起冲杀。梦境再真终究是梦,可他此刻每一枪每一脚,皆是血战真魂。
风裂枪在他手中轰然爆发,一枪震碎虚空,如雷霆骤落,与夜骨魁的图魂刀在梦界之中碰撞出亿万魂火。凌尘并未选择旁观,而是与哥哥并肩而战,誓要重演那场他未能挽回的生死之局。
可战斗越久,凌尘越觉魂力流逝,这梦界仿佛在吞噬他的一切,而哥哥的身影也逐渐变得虚幻,声音开始破碎:
“尘弟……这一战,是我的宿命……但你……你必须活下去。”
“哥!别走!”凌尘怒吼,却抓不住那破碎的虚影。
夜幕之下,夜骨魁再度挥刀,寒光一闪,却并未朝向凌尘劈落,而是精准无误地将那虚幻的“凌焱”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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