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眉头拧成个疙瘩,掐灭烟头,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要把满心的无奈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咱也不能怪他,现在外头找个活比登天还难,有个活儿干就烧高香了。”
“不错啥啊!”徐爱洁瞬间提高了音量,尖锐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天起早贪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这是人干的活儿吗?我今天实在忍不住跟他抱怨了几句,你猜他说啥?”她紧紧盯着三弟,眼神里满是委屈与愤怒。
三弟抬起头,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眼睛看着徐爱洁,无奈地问:“说啥了?”
“他居然说我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徐爱洁气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亲弟弟,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么多年,我为那个娘家操碎了心,他就这么报答我!”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三弟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走到徐爱洁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这话是太过分了,不过咱也别太往心里去。现在这情况,为了孩子,咱啥苦不能吃啊。孩子要是知道咱们为了他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得多难过。”
“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天天都是为了孩子!”徐爱洁忍不住哭出声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咱们这么多年,为了孩子,啥罪都受了。现在孩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这学费还不知道在哪呢。咱们累死累活,挣这点钱,啥时候是个头啊!”她一屁股坐在床边,双手捂住脸,哭得更厉害了。
三弟坐到徐爱洁身边,犹豫了一下,握住她那粗糙干裂、满是老茧的手:“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咱们从老家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吗?现在苦点累点,等孩子有出息了,就都值了。”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徐爱洁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理我都懂,可这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每天回到这屋里,骨头像散架一样,可一想到孩子的学费,又睡不着觉。”
三弟把徐爱洁的手握得更紧了:“我知道你辛苦,我也心疼你。可咱们要是不干了,回去能干啥呢?家里那几亩地,一年到头才收入两千来块钱,连糊口都不够。回去了,孩子的大学梦就彻底碎了。”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憋屈。”徐爱洁靠在三弟的肩膀上,“咱们两口子,这么多年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了,这大半年下来,体重都掉了好几十斤。你看看我这手,哪还像女人的手。”她伸出手,在三弟面前晃了晃。
三弟苦笑着说:“就当是减肥了吧。”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这话不合适,赶忙收住。
徐爱洁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三弟正色道:“爱洁,咱们咬咬牙,再坚持坚持。等孩子念完大学,咱们就能轻松点了。孩子有文化,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咱们也就熬出头了。”
“能轻松吗?”徐爱洁怀疑地看着三弟,“孩子上完大学,花销更大了。咱们还得给他攒钱娶媳妇,买房子,这哪是个头啊!我有时候夜里睡不着就在想,咱们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这么被压得翻不了身了。”
三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只要肯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咱们从农村出来,不就是为了改变命运吗?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希望。”
“我真希望这苦日子能早点过去。”徐爱洁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疲惫与迷茫。
“会的。”三弟坚定地说,“等孩子大学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咱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能享享清福呢。咱们也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
徐爱洁抬起头,看着三弟:“你说的是真的吗?咱们真的能有那一天?”
三弟笑了笑,虽然笑容里带着疲惫,却满是憧憬:“当然是真的。咱们这么拼命,不就是盼着那一天吗?孩子有出息,咱们也能挺直腰杆回老家。”
“嗯。”徐爱洁点了点头,“为了孩子,咱们再坚持坚持。”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三弟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又有人在找活儿干了,看看这架势,工作不好找啊。这么多人挤破头,咱们有个活儿干,确实应该知足了。”
徐爱洁也走了过来,看着窗外那一群满脸焦虑、四处打听工作的人,叹了口气:“是啊,这么多人都在找活,咱们有个活儿干,确实应该知足了。是我太不知足了。”
“以后啊,别再跟你弟弟抱怨了。”三弟说,“他能给咱们找这个活儿,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在外面也难,说不定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帮咱们揽下这活儿。”
“我知道了。”徐爱洁说,“刚才也是一时气不过。他那句话,真的太伤人了。我这当姐姐的,这些年没少替他们哥们儿帮衬老人,他怎么能这么说我。”
“等哪天有空,我找他聊聊。”三弟说,“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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