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她推过盛着黑雾的银杯，指甲叩击杯沿发出清脆声响，“别担心，只是让你暂时压制元素波动——毕竟你不想吓到其他学员，对吧？”
萧砚白盯着她涂着冰蓝蔻丹的指尖，注意到她无名指戴着枚男士尾戒，戒面刻着“SS”缩写——与苏玄夜档案上的签名缩写一致。
“洛千瓷导师说，三年前有个学员...苏玄夜，是您的学生？”他故意忽略银杯，转而看向对面的洛千瓷。后者正用羽毛笔在羊皮卷轴上速写，笔尖落下处，萧砚白小臂的纹路正以全息投影呈现。
洛千瓷握笔的手顿了顿。这位二十四岁的导师有双异常修长的手指，指腹布满墨水渍，虎口处有常年握剑的薄茧——萧砚白记得苏玄烬说过，洛千瓷曾是学院护卫队最年轻的副队长。
“苏玄夜是个天才。”洛千瓷的卷轴翻过一页，露出三年前的测魔记录：火、雷、暗三元素共鸣，亲和力均超过90%。“他能看见元素流动的轨迹，甚至能与高阶元素灵对话。”
“但他死了。”萧砚白直视艾丽莎，注意到她耳后有块蝴蝶形状的胎记，与苏玄烬密信上的火漆印完全吻合，“死在您负责的实验室里，死因是‘魔法实验事故’。”
艾丽莎的瞳孔骤然收缩，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知道他发现了‘创世纪计划’。”萧砚白摸出苏玄烬给的雷纹剑鞘，剑鞘内侧刻着小字：“SS，17.03.21”——那是苏玄夜的忌日。“你们用混沌水晶制造元素容器，想强行融合三域能量，创造新的神只。”
洛千瓷的羽毛笔突然折断，墨水滴在卷轴上，晕开如眼泪：“那是初代院长的遗志...但苏玄夜发现，容器最终会变成吞噬元素的怪物。他想阻止，所以...”
“所以你们杀了他。”萧砚白的声音冰冷，却在看见洛千瓷从领口扯下银链时愣住——吊坠里嵌着半张照片，十七岁的苏玄夜搂着洛千瓷肩膀，两人脸上都带着未经世事的笑容。
“他临死前让我保护后来者。”洛千瓷将吊坠塞进萧砚白掌心，银链在他苍白手腕上缠了两圈，“这是混沌水晶的钥匙，也是...他的遗物。”
艾丽莎突然拍桌而起，魔杖顶端迸出火星：“够了！洛千瓷，你别忘了自己的誓言——”
“砰！”
马车剧烈颠簸，车顶传来利爪刮擦声。艾丽莎掀开窗帘，萧砚白看见数十道黑影掠过——为首者身着紧身皮甲，头戴鸦首面具，腰间挂着十二柄淬毒匕首，正是三日前在仓库外袭击他的人。
“暗影议会的追兵。”洛千瓷迅速结印，车厢四壁升起水元素护盾，“他们想要共鸣体完成复活仪式。”
“复活谁？”萧砚白握住吊坠，碎晶在袖中发烫，两种能量相撞处，他掌心浮现出半黑半蓝的纹路。
“暗影议长。”艾丽莎咬牙切齿，魔杖挥出火焰屏障，“三百年前被初代院长封印的混沌体，他的心脏就藏在学院禁书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洛千瓷惊恐地看着萧砚白掌心的纹路——此刻已蔓延至心口，每一道都泛着诡异的紫色光芒，与传说中暗影议长的血脉标记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萧砚白站起身，粗布短打下的身形忽然显得高大，“你们都想要我。学院想让我成为新神的容器，暗影议会想让我复活旧神。但你们都忘了——”
他抬手按在车厢顶部，光元素水晶应声碎裂。碎晶纷飞中，萧砚白露出微笑，眼中红蓝双色光芒交替闪烁：“容器也有选择的权利。”
艾丽莎后退半步，撞翻了桌上的银杯：“你...你的瞳孔！”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萧砚白的左眼化作跳动的火焰，右眼凝结成旋转的冰晶，嘴角扬起的弧度竟与鸦首面具者如出一辙。洛千瓷的卷轴疯狂翻动，最终停在泛黄的预言页：
当四元素之种在凡人血脉中生根，
暗影与光明将在同一双眼中共舞，
他是裂痕，亦是桥梁，
是终结，亦是开端。
马车外，鸦首面具者的匕首即将刺穿车窗。萧砚白握紧吊坠与碎晶，两种力量在体内轰然相撞，爆发出的幽蓝光芒中，他听见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苏玄夜的急切：“别相信他们！”
艾丽莎的惶恐：“快阻止他！”
还有某个古老存在的低笑：“终于等到你，我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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