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谧的大乾海域,夜幕如同一块深邃的绸缎,轻柔地铺展在天地之间。
皎洁的月光如银纱般倾洒而下,洋洋洒洒地落在波澜起伏的海面上,将那片汪洋点缀得波光粼粼,
萧逸尘的身影出现在海岸边,他的步伐踉跄而凌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失魂落魄地一步步朝着海里走去。
海水逐渐没过他的脚踝、小腿、膝盖,直至淹没至胸口,可他却好似浑然未觉,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终于,脚底再也踩不到那细软的沙子,萧逸尘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任由自己随着海浪的起伏飘荡。
少年仰面朝上,眼神空洞而失神地凝望着夜空,整个人就这般静静地浮在海面。
他眼眶通红,嘴角带着自嘲心碎的弧度,脸上流淌的,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因伤心过度而夺眶而出的泪水,还是这冰冷海水溅起的水珠。
它们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融入那无尽的大海之中。
他想起在古森里,沈灵心第一次牵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比此刻的海水温暖百倍。
那时他以为,这双手是命运的救赎,却不想,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关怀就带着使命的枷锁。
“你说过,会护我周全。”
收徒仪式上,她为他挡住长老质疑的目光;鬼域中,她为白幼婉流泪时的温柔;甚至昨夜,她在祭坛前说 “逸尘不能死” 时的急切。
这些曾让他心跳加速的瞬间,此刻却像锋利的刀刃,在他心口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原来都是假的。” 他低笑,指尖掐入掌心,“你护的不是我,只是这世界。”
他想起上一世,自己挥剑时她眼底的释然,那时的他不懂,为何她不躲不闪,如今却忽然明白 —— 或许在她眼中,他的存在比她的性命更重要,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他是维系世界的锚点。
“我算什么?” 他仰头望着月亮,那抹清辉冷得刺骨,“是你豢养的棋子,还是必须存活的道具?” 自我怀疑如潮水般将他淹没,那些被他珍藏的细节,此刻都成了讽刺。
她为他烤的烤鱼,替他挡的天雷,甚至指尖掠过他发梢的温度,原来都是为了让这颗棋子更听话。
海浪拍打在脸上,他忽然想起小骨朵儿化成龙形时,她眼中的惊喜与骄傲。
那时他以为,自己的成长能让她真正看重,却不想,在她心中,或许他永远只是需要保护的 “关键人物”。
不甘在胸腔翻涌,他恨自己为何要贪恋那些温柔,恨自己为何在听到 “世界崩盘” 时,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害怕失去她。
“你说过,我是你的弟子。”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可弟子与棋子,又有何分别?”
海水灌入鼻腔,呛得他咳嗽,却不及心中的刺痛。他害怕,害怕自己早已沉沦在她的温柔中,害怕那些心动的瞬间,不过是她为了完成使命的逢场作戏。
“原来,我连被真心对待的资格都没有。这两世,我终究…还是一个人。”萧逸尘缓缓闭上双目,换了个姿势,身体逐渐下沉深海。
他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沉入深海,却在意识模糊前,将那枚他时常摩挲的储物戒扯下,用灵力送上了岸边。
沈灵心在皇陵附近找了整整一夜,祭坛、废墟、海边,她走遍了所有可能的角落,却始终寻不到那抹熟悉的黑袍身影。
跌坐在地,海风掀起她的衣袂,露出她紧攥的指尖,泛着因过度用力而产生的青白。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沈灵心轻声呢喃,她想不通。
自己曾说过等他一日,那就一日为限。
她缓缓站起身,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忽然发现那枚他从不离身的储物戒,正静静地躺在沙滩上,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那枚储物戒本是自己的,后来被逸尘拿去用了。
指尖触碰到储物戒的瞬间,沈灵心的手猛地一颤,里面的东西无一缺失,但更多的是……
萧逸尘这一路走来悄咪咪为她收集的灵果还有各式各样的零嘴。
全是她爱吃的。
沈灵心望着这些,仿佛能看到萧逸尘在各地寻觅这些东西时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曾经开玩笑时的一句无心之语,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她说,励志吃遍全天下的美食,零嘴还有灵果,以及灵果酿造的灵酒。
她记得,收徒大典上,逸尘曾对她说不离不弃。
可如今,他走了,连同这枚储物戒一起将她舍弃离开了。
沈灵心的指尖在储物戒上摩挲许久,直到晨光彻底染红海平面,才颤抖着将戒指收入袖中。
海浪卷着细沙漫过她的脚背,像极了萧逸尘曾在她熟睡时偷偷梳理她发丝的触感,轻柔却又遥远。
她回到祭坛,那里祝幽烬和小骨朵儿已然再等她,两人默契地没有问她去做什么了。
一直到下午黄昏,三人望眼欲穿都没等来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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