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住她发颤的肩膀,掌心隔着薄纱,仍能触到她后颈处的冷汗:
“虞老太君已服下参汤,脉象渐稳。” 他低头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海盐味 —— 那是从血海里带回来的气息,他若再晚到一步,四人便是一个也回不来。
“我要去看外祖母!” 苏芙笙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往老太君卧房跑去。
虞怀瑾兄妹对视一眼,齐齐给箫御珩行了个礼,也跟了上去。
“弟妹,带少锋先回吧。” 林远征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望着李氏红肿的眼睛说道。
李氏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话,福了福身,带着呆立的林少锋退下。
“报 ——!”
急促的马蹄声惊落檐角积雪,林家亲兵撞开门时,身上的寒气卷着几片枯叶。“太夫人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他跪在地上,铠甲上的麒麟纹磕在青砖上,“大夫人请二老爷速速回府!”
林远征一怔。
箫御珩伸手按住他颤抖的肩膀:“二舅父先回,这里有朕。”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忽然想起儿时在林家别院,二舅父教他骑马的场景,“家中若有需要,直接传朕的暗卫。”
殿内渐渐安静,只剩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回荡。箫御珩走到廊下,望着虞府匾额上未干的墨迹 —— 那是方才虞怀瑾临时换上的新匾,“虞” 字的最后一捺还带着湿气。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元后留给他的 。此刻玉佩贴着心口,凉得像块寒冰,却让他清醒地知道,这世间除了林家、虞家,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守护。
这一晚的虞府,烛火彻夜未灭,像极了他眼中始终未灭的光 —— 为她,为这天下,也为那个在血海里杀出血路的自己。
内室传来三个小辈压抑的哭声,混着虞启岳虚弱的安慰。
“爹,儿子没用,让您被打成这样,却什么都做不了。” 虞怀瑾攥紧拳头,盯着虞启岳缠着绷带的左臂,声音发闷。
虞启岳抬手拍了拍他后背:“傻小子,爹不怪你。只要你们姐弟平安,比什么都强。” 话虽这么说,他望着内室里昏迷的母亲,眉头还是皱成了一团。
“虞老弟,这事是我们林家对不住。” 林远图抱拳作揖“我那弟妹被冲昏了头,带着孩子们胡闹,本公替他们给虞家赔罪。”
虞萦歌整理了下衣袖,上前半步:“林大国舅言重了。虞家虽不如林家显赫,但也懂是非曲直。今日之事,我们只盼个公道 —— 烧了的屋子、砸了的祠堂,都好说,但祖母被气到昏迷,这口气实在难咽。”
她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老太君当年训话时的威严。
林远图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跟虞老太君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姑娘:
“你放心,我回去就开祠堂大会,该罚的罚,该赔的赔。咱们两家世代交好,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外屋说话间,内室忽然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苏芙笙趴在老太君床头,见老人眼皮动了动,赶紧握住她的手:“外祖母,您醒啦?”
虞老太君费力地睁开眼,看见苏芙笙脸上的泪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芙笙别怕,外祖母在呢。让外祖母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说着就要撑起身,苏芙笙和嬷嬷忙扶着她靠在软枕上。
“外祖母,您别操心我,先顾好自己呀!” 苏芙笙哽咽着抱住老人,“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我就没地方撒娇了……”
老太君笑了,拍着她后背:“傻孩子,外祖母硬朗着呢,还要看着你在后宫落叶生根呢!”
虞萦歌和虞怀瑾听见动静,轻轻走进来。
虞萦歌掏出帕子给祖母擦手,虞怀瑾则默默站在床边,眼圈发红却硬忍着没哭 —— 到底是男子汉,不想在祖母面前掉眼泪。
另一边,虞萦皎的闺房里,绿柳正跟丫鬟霜满低声说话。
“小姐醒过一回,喝了点参汤又睡了。” 霜满小声说,“就是嘴里一直念叨‘少炎’。”
绿柳轻轻叹气。
霜满问道:“表小姐如何?”
“小姐身子没什么大碍。今日被陛下救出后,就被带入宫中。
她是不想苏芙笙进入后宫给箫御珩当妃子的。 可是情况危急。若不在箫御珩身边,恐怕血煞盟的人又会找上她。
天色渐暗,前厅里烛火通明。箫御珩站在廊下,看着虞家下人正在清理烧焦的木料,阿福在旁边低声汇报宫里的事。
虞启岳和林远图出来躬身行礼,他道:““今日诸位皆已劳顿,且先歇息。明日早朝毕,朕与诸位共商解决之策。”
苏芙笙跟着表哥表姐出来,看见箫御珩,下意识想躲 —— 她还不太习惯眼前这个穿龙袍的男人,跟在海边抱着她哭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虞萦歌轻轻拽了拽她袖子,她才想起要行礼,可是好不习惯。
箫御珩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也不与她计较,很快眸中威严重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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