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苏芙笙倚在榻上,烛火摇曳,暖不了一室清冷,终究还是没等来箫御珩的身影。
她心里虽有些失落,可也明白,他身为帝王,诸多事务缠身,想必此刻正与封太师、北狄使节彻夜议事,难以脱身。
不过,他倒也贴心,特意派了阿福前来传话,叮嘱她早些安歇。
苏芙笙嘴角浮起一抹浅笑,轻声应下,目送阿福离去,那背影消失在宫门转角,她却无端觉得,最近这宫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好似平静湖面下暗流涌动,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又实在摸不着头绪。
正暗自思忖,丽嫔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路过阿福时,丽嫔察觉到那道打量的目光,心下一惊,忙不迭地低头颔首,神色间满是恭敬。
苏芙笙瞧见她,眼眸一亮,热情唤道:“丽嫔,咱们可有好些日子没见!”
丽嫔抬眸,原本明艳的面容此刻却笼着一层阴霾,脚步拖沓地朝她走去。
苏芙笙瞧出异样,关切问道:“怎么瞧着这般不开心,可是出了何事?”
丽嫔轻咬下唇,语气里满是愤懑:“姐姐可知道,璇嫔从冷宫放出来了?”
苏芙笙微微点头,应了声:“嗯,本宫知晓此事。”
“昨日臣妾去探望她,竟碰上了贤妃。
姐姐您向来讨厌贤妃,她却跟贤妃走得那般近,这不是故意气您嘛!”
丽嫔说着,双手握拳,满脸的愤愤不平。
“这样啊……” 苏芙笙心底泛起一丝苦涩,阿福之前说璇嫔身体不适,想来是怕她忧心,故意瞒着,实则另有隐情。
丽嫔又接着说:“不过,或许她也有难处。听说她在冷宫染上了天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贤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把她治好了,而且脸上一点疤都没留。”
苏芙笙听说天花,心里一惊,替她紧张,听到林弦月治好了她,心里又松了口气,虽然也疑惑为什么林弦月有这种手段,不过好在璇嫔没事,不禁感慨道:
“人没事就好。本宫对她确实有所亏欠。”
她心里犯起了愁,这后宫的人际关系实在复杂,亲近了,怕连累对方;疏远了,又容易结仇,实在棘手。
“姐姐可别这么说,您对她仁至义尽,哪有亏欠一说!” 丽嫔满脸不忿,一心为苏芙笙抱不平。
苏芙笙略作思忖,说道:“她生病,本宫理应去探望。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一同前去吧。”
“好嘞!” 丽嫔爽快应下。
苏芙笙当即吩咐桃蹊和绿柳,让她们备好营养品和珍贵草药,一行人前往璇嫔住处。
彼时,璇嫔正在屋内静静修养,见苏芙笙踏入房门,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忙不迭起身,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笙妃娘娘!”
苏芙笙快步上前,双手轻轻扶起她,和声说道:“快起来,不必多礼。”
“听闻你得了天花,那段日子肯定难熬极了。” 苏芙笙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病得昏迷不醒,身体和精神上备受折磨,对璇嫔的遭遇感同身受。
“多谢笙妃娘娘关怀,臣妾如今已经痊愈了,娘娘放心,不会再传染他人。” 璇嫔微微欠身,语气恭顺。
三人闲聊了一阵,苏芙笙准备起身告辞,这时,璇嫔突然开口:“笙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目光看向丽嫔,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丽嫔撇了撇嘴,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转身出去。
待丽嫔身影消失在门外,璇嫔神色一凛,压低声音说道:“笙妃娘娘,您病重这几日,可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何事?” 苏芙笙一脸茫然,她重病卧床,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陛下为了救娘娘您,又是请道士,又是找民间布衣进宫,好些日子都无心处理政务。百官们已经联名上书,恳请陛下废除娘娘您的位份。甚至还有大臣请谏......”处死你,但是这半句她可不敢说。
苏芙笙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璇嫔,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她满心疑惑,为何陛下、阿福,还有虞家,都没一人向她透露这些事?
“那他们…… 此事没牵连到虞家吧?” 苏芙笙稳了稳心神,率先想到的,是虞家的安危。
“怎么会没有!宣德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娘娘,虞家如今明里暗里都被针对。
这次各派党系出奇地统一,全都冲着虞家去了,虞家现在处境艰难,摇摇欲坠。臣妾本不该跟娘娘说这些,可要是瞒着,等虞家真出了事,娘娘怕是会更措手不及。”
璇嫔眉头紧皱,一脸忧色,话语里满是无奈与不忍。
“确实。” 苏芙笙强装镇定,面上波澜不惊,可内心早已惊起惊涛骇浪。
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试图借这刺痛让自己镇定下来。
“娘娘可知陛下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璇嫔目光紧紧盯着苏芙笙,像是要将她的心思看穿,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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