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临风确实不傻,甚至比一般人都要更聪明。
这种个头和成色的红宝石,满京城能拿得出手的人家不超过五个,而其中舍得用来给小猫当脖链的,更是少之又少。
联想到这几个月来的传闻,以及走哪儿都猫不离身的太子殿下……
“我就说你今日见了那位,怎么嘴巴这么老实?”换了从前,路知晚听到谢琮的名字高低得损上两句。
郁临风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你不会真是……从东宫跑出来的吧?”
“我就说你功夫差是因为心眼多,你还不信。”路知晚道。
“路知晚!”郁临风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满京城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对那只猫有多宠?当初三殿下和惠妃利用国师试图陷害小猫,结果一个被褫夺了封号,一个被罚闭门思过数月不久前刚放出来。”
若是太子殿下知道小猫在他这里,不得扒了他的皮?
“你要是敢把我交出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路知晚道。
“我真是欠了你的。”郁临风紧张地拉好车帘,生怕被人看到马车里的情形,还特意郑重嘱咐了车夫,对谁都不能提起他今日捡了只小猫的事情。
马车一到定远侯府,郁临风就拿衣服裹着小猫带回了自己住的小院,还特意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
“行了,没人了,你给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一遍。”郁临风道。
路知晚还指望郁临风帮忙呢,也知道事情终究瞒不住,只能把经过连编带添地朝郁临风说了一遍,跳过了自己和谢琮之间那点乱七八糟的事情,着重渲染了自己的“忍辱负重”。
“也难为你了,那么讨厌太子,却偏偏成了东宫的猫。”郁临风说。
“要不是我被柳离那厮摔断了腿,我早跑了。”路知晚说得悲愤难当,全然不提自己当初留在东宫,除了腿伤不便以外,还是因为担心谢琮发疯失控。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郁临风知道他和谢琮之间的事儿,不然这货得笑话死他。
“那现在你怎么打算?”
“我现在不能贸然露面,也不能让人知道我在东宫当过猫。”
“那你家里人呢?你连他们也不信任?”
“我怕我爹娘知道了此事藏不住,被谢琮看出来。”
郁临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得罪了太子殿下?怎么感觉你有点怕他?过去你可不这样,当着面都敢直呼太子名讳。”
“没法跟你说,总之谢琮抓到我,我就完了。”路知晚道。
“那你……先在我家躲躲?”
“我哪天下葬?”
“定的是三日后。”
“谢琮……咳咳,我大哥知道棺木里的人不是我,肯定有别的安排,我得见他一面。”
路知晚仔细想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节骨眼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状况,但大哥不一样。路伯忱性情沉稳,素来可靠,如果只是告诉他一人,应该不用担心他在谢琮面前露馅。
郁临风也深以为然。
眼下这状况太棘手了,有个路伯忱一起商量,他心里还能有点底。
这日入夜后,郁临风亲自写了封手书,让人送到了路伯忱手上。为了以防万一,他并未在手书里言明,只写了事态紧急要对方务必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来一趟侯府。
路知晚在等着兄长见面的间隙,一直试图变回人身,可他越努力越无果,折腾了半晌没变人形不说,还把自己累得够呛。
于是路伯忱被郁临风请进屋里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小猫歪在软榻上睡得四仰八叉,还打着小呼噜。也不知是不是梦到好吃的了,小猫舔了舔嘴巴,粉色的小舌头忘了收回去,就那么半吐着,又傻又可爱。
“怎么是它?”路伯忱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在东宫见过的那只小猫。时隔许久,小猫已经长大了许多,但模样气质都和从前一般无二。
“唔?”路知晚爪子一动,睁开眼睛时正对上了自家大哥的视线,“大哥!”
路伯忱闻言吓了一跳,但他确实沉稳地多,并未像某些人一样大喊大叫,只是怔怔看着眼前的小猫。
郁临风三言两语将事情同他交代了一番,而后便退了出去,方便兄弟俩叙旧。
“大哥,你可算来了。”路知晚委屈巴巴地道。
路伯忱看着小猫,想起初见时,这小家伙扒着自己衣摆的亲昵模样,一颗心变得柔软又酸涩。
“真的是你吗?阿晚。”路伯忱声音微颤。
“大哥!”路知晚从软榻上一跃而起,跳到了路伯忱怀里。
路伯忱下意识伸手抱住他,就在这一刻,小猫身形变换,化成了人形。
“阿晚……”路伯忱一把抱住弟弟,眼眶霎时红了。
路知晚将脑袋埋在兄长肩上,数月来的委屈、不安和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令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放声哭了出来。
东宫。
谢琮席地坐在软垫上,手里拿着路知晚最喜欢咬的那只木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