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城中有一条江,名为玖云江。
江上有一座岛,名为壹点岛。
上面有一座监狱,名为壹点狱。
此狱关押犯人皆为以武犯禁者,只有将其关在江上,哪怕越狱,千米江面,即使一流高手也无法用轻功跃过。
曾经越狱且成功之人,古往今来也只有自称追风客一人,可惜晚年不详,大概已客死他乡。
此江宽阔无比,若要往来壹点岛,非有船只不可。
此时,日上三竿。
一艘小船停在壹点岛上。
一狱卒下船,从船上提出餐盒,紧接着,下来一个唯唯诺诺、老态龙钟的妇人。
狱卒道:“能让你见他最后一面,已经是狱长开恩,一路上跟紧着点,不要乱看、乱走、乱说话,明白吗!”
老妇女的眼底是红的,哭的太久,以至于触碰一下就极疼。
她懦懦回应:“钱氏明白。”
她是钱氏,儿子叫钱为,早些年和武师学了功夫,一身正骨,未娶妻生子,最爱打抱不平。
前些日子因在阻拦地痞调戏民女时,下意识说了句‘人在做,云泽神在看’,便让众人脸色大变。
当天晚上就被抓进了这里。
上面念在他到底是打抱不平,便大发慈悲地赐一杯毒酒,让他就着美酒死去。
每每念此,钱氏悲从心来,夜夜在屋内对着泥塑的小神像祷告。
神呐,您若再不现身,这天下谁还敢记住您,信仰您?您若还不现身,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钱氏轻轻抽泣,狱卒头也不回,带她走进了牢房里。
大牢昏暗,因为在岛上,空气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饭馊味、尿骚味。
牢房尽头,钱为蜷缩在角落,双手被铁链磨出了血痕。
他看着墙上狭小的天窗,日光如金,却照不进这阴冷的牢房。
‘云泽神,您何苦让我们失望,肯定是还有比恩泽我们这些凡人更重要的事情……云泽神,等您处理好事情,再来看看我也不迟……’
躺的久了,身子难免发麻,他饥肠辘辘,艰难地坐起来,下意识看向被关在对面的人。
他已经是第十次‘无意间’或是‘下意识’看过去。
即便有铁栏挡着,他亦能看出对方是极美的女人。
这牢里男女不分,对方前不久被送进来,一点没有牢犯的样子。
穿的不是囚服,全身干干净净,吃的大鱼大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体验牢狱生活的千金小姐——以那些贵族的性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那‘任性小姐’自从进来便坐在角落,声若蚊蝇的自语着。
虽听不清楚,但可以跟空气聊上足足一个多时辰,想来可能是脑子有些问题。
钱为想,自己以往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现在不知未来是生是死,闷闷沉沉,郁闷的终归是自己,便不如想问什么问什么,至少心里舒坦。
于是他爬到门前,喊:“喂,对面那姑娘。”
纪瑶抬起头,道:“什么事。”
钱为:“你是做了什么被抓进来?”
纪瑶:“我刺杀了皇帝,你呢?”
“我……我是被冤枉的。”
“这样,那我也是被冤枉的。”
“你不信?”
“你也不是没信。”
钱为这才回味她说了什么,“刺杀…皇帝?”
从未被组合在一起的词,突然直直地出现在脑海中。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事?
现在连‘云泽神’都让人忌讳莫深,就是那昏君出的主意!
既苦此忌讳久矣,我怎只会接受,不懂反抗?
是了,我有家人朋友,不能殃及池鱼。
哎,到底是此女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她要是见过皇帝,那自己都能见到云泽神了。
正是觉得自己被敷衍之时,纪瑶突然站起来,手探出牢房,抓住铁锁一扯,铁锁瞬间断裂。
这锁乃是纯铁所铸,其重就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双手托起,能一手扯断,可见其功夫内力之强。
难不成她这般柔弱,竟是一流高手?
钱为忍不住道:“这地方也有人把守,你就算杀光他们,船在江面,他们一样是瓮中捉鳖,到时候被抓,可就是越狱之罪了。”
纪瑶道:“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可……”
突然,不远处牢门打开,嘎吱声分外清楚。
纪瑶不动声色地靠在墙壁,将铁锁握在手中。
她知道,云烨所谓的‘我亲自来审’不过说说而已,
他当着自己的面和那刺客达成协议,想来云烨被控制,求死已久。
自己不过是被踢出局的替罪羊。
此刻若是来人,那就定是来灭她的口!
纪瑶刚才就和顾自怜商议,决定先动手为强。
先不管能不能再靠近云烨,出去了再说。
她在等,那人走的却很慢,走过一间牢房便要停留片刻,好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纪瑶等了会儿,那人才缓缓走到她这一间。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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