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野山巅的宿曜殿浸在硫磺雾气中,陈青山的木屐碾碎满地孔雀翎。九重注连绳垂坠如瀑,绳结系法竟与赫哲族祭江时的绳艺同源。
"施主杀孽缠身,该入阿鼻地狱洗罪。"修验僧身披百衲法衣,腕间念珠嵌着辽东冰魄,"徐福大人遗留的登仙梯,岂容凡夫践踏?"
陈青山用青铜钉挑起半片孔雀羽:"纪州产的伪翠鸟毛,也敢称佛门七宝?"钉尖映出羽根处的墨渍,"这'登仙梯'怕是用长白山黑松木搭的?"
修验僧猛挥金刚杵,杵头北斗纹竟与青铜钉相斥:"放肆!这杵是空海大师流传下来的......"
"是文永年间高野山的仿品。"那日苏的银发缠住杵身,"真品的龙胆纹该用阴刻,你们这阳刻纹路糊弄谁呢?"
宿曜殿突然震颤,三十三尊木雕神像齐转法轮。陈青山踏碎"乾"位地砖,露出底下的微缩火山沙盘:"用硫磺粉仿长白山雪景,你们倒是会就地取材。"青铜钉刺入沙盘天池位,喷涌的岩浆竟与熊野火山同频。
修验僧扯碎自己法衣,露出满身逆写镇山符:"徐福大人仙丹已炼成,今日便用镇山人祭炉!"他吞下金丸,周身皮肤龟裂如陶,渗出腥臭黑色浆水。
"铅汞之毒都辨不出,修的什么验?"陈青山避开喷溅的毒液,钉尖挑碎其腰间葫芦。葫芦里滚出七颗童颅,颅骨刻满倒置的北斗,"用辽东童尸养丹,这登仙梯怕是直通黄泉!"
那日苏劈开神龛,露出浸泡在温泉中的青铜柱。柱面饕餮纹吸饱水汽,竟在雾中映出长白山虚影:"你们把火山当熔炉,要重铸徐福的锁龙钉!"
修验僧狂笑震落梁上积灰,手中经卷突化火蛇:"这《大日经》用辽东柘皮纸抄写,正好焚了超度......"
话未说完被青铜钉贯穿经卷,陈青山捏住燃烧的纸页:"真经该用朱砂写,你们这乌贼墨遇火就显形。"灰烬里浮出七星会的血契文书。
宿曜殿穹顶突然塌陷,火山灰如雪纷扬。陈青山拽住那日苏跃上横梁,下方地裂处升起青铜丹炉。炉身刻着的徐福船队图,竟与陈氏族谱末页完全一致。
"原来徐福带走的是陈氏先祖!"那日苏的银发绞住炉耳,"这些青铜全是长白山的寒泉淬炼!"
修验僧暴喝着撞向丹炉,炉盖掀开的刹那,三百颗"仙丹"化作毒蜂。陈青山将青铜钉按入炉身"巽"位,蜂群遇钉纹竟自焚成灰:"丹砂用对马岛的劣质货,你们七星会当真拮据。"
熊野火山突然轰鸣,岩浆顺着地缝倒灌入殿。陈青山踏着浮石冲向火山口,青铜钉在熔岩映照下显出血色纹路:"该让徐福的船队永沉海底了!"
那日苏的银发卷住宿曜残匾,匾上"八纮一宇"四字正被岩浆吞没。最后一缕月光穿透火山烟云,照见海平线上三艘幽灵船的黑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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