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青铜棺上的双头鹰铜印在晨光中泛着幽光,那日苏用铜镜照了照棺缝渗出的黑血,镜面顿时爬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春草甩着蛟尾鞭卷来一块火山岩,鳞片与岩石摩擦迸出火星:"嫂子,这棺材怎么比罗刹鬼的圣像还邪性!"
陈青山此时腕间的血痕已凝结成暗金色,镇山印在他掌心烫得发红。岩温解下背篓掏出了酸笋坛子,浓郁的发酵味混着黑血的腥臭,竟在棺盖上蚀出一个拳头大的洞。
"当家的,这血在往勐泐方向流!"老参客蹲在改道的河床边,烟袋锅敲了敲干涸的河泥,"您看这泥印子,像不像是..."
"蛇蜕。"那日苏突然插话。她蘸着朱砂在棺盖上画锁链纹,每画一笔就有黑血从缝隙涌出,"沙俄人把西伯利亚的蝮蛇巫术混进了东正教圣礼,这棺里封着的恐怕是百年蛇母。"
话音未落,棺内突然传出指甲的抓挠声。春草吓得一激灵,蛟尾鞭本能地缠住岩温的酸笋坛:"青山哥!里头的东西好像在学我说话!"
陈青山将镇山印按在棺头上,龙纹顺着铜印游走。河滩上的鹅卵石这时突然开始滚动起来,七块刻着赫哲族图腾的镇河石从淤泥中浮起,摆出了北斗七星阵。
"三年前发洪水,我亲手埋的镇河石。"老参客的烟袋锅微微发颤,"当时河神托梦说,要等穿熊皮袄的人来取..."
"熊皮袄在这!"岩温抖开背篓里的毛皮,三根孔雀翎从夹层飘落。黑血触到翎毛忽然沸腾,棺盖在蒸气中轰然炸开。
此刻腥风扑面而来。那日苏的铜镜竟脱手飞出,镜面映出棺中的景象——盘曲的蛇骨缠着一具女尸,女尸的心口插着一支翡翠耳环,正是岩温从勐泐带回的式样。
"这不是龙王庙的织女吗?"春草挥鞭挑开了蛇骨,鞭尖与白骨碰撞出金石之声,"岩温哥,你那天见的姑娘是不是戴这种耳环?"
此时岩温尚未答话,女尸竟突然睁眼。翡翠耳环迸射出绿色的光,蛇骨如活物般绞向众人。陈青山腕间血痕暴起金光,镇山印腾空化作门板大的青铜碑,将蛇骨死死压住。
"青山,取她口中含的定魂珠!"那日苏甩出缠着红绳的青铜铃,"这是赫哲族水葬的镇魂术,珠子被罗刹鬼换成蛇眼了!"
陈青山探手扣住女尸下颚,指缝间突然钻出一条赤红色的小蛇。岩温的短刀凌空劈下,蛇血溅在镇山印上竟蚀出个孔洞。春草趁机甩鞭卷出女尸口中的珠子,淡蓝的定魂珠已爬满了蜘蛛网状的血丝。
"接着!"春草将珠子抛给了那日苏,蛟尾不慎扫到女尸的耳垂。翡翠耳环突然炸裂,绿雾中浮现出沙俄教堂的彩窗图案,窗格里正是澜沧江的龙脉走向图。
老参客这时突然猛抽旱烟,烟圈在绿雾中凝成了箭头:"当家的,这娘们儿是活的舆图!当年沙俄探险队从勐泐抓走的织女,八成就是这位了..."
这时女尸喉咙里突然发出咯咯笑声,翡翠碎片在她脸上拼出诡异笑容。改道的河水突然倒灌,黑血混着浪头扑向了众人。那日苏将定魂珠按进铜镜背面,镜光所照之处,浪头竟凝成了冰雕。
"岩温兄弟,酸笋!"陈青山突然暴喝。镇山印上的孔洞遇到酸雾,突然迸发七彩霞光。岩温抡圆酸笋坛砸向女尸,发酵三年的汁液淋在蛇骨上面,顿时腾起带着孔雀翎幻影的青烟。
此时女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翡翠碎片暴雨般射向了四周。春草旋身甩尾筑起鳞墙,老参客的烟袋锅精准的敲落了每片碎玉:"好家伙,这都是上等的龙睛石!"
混乱中那日苏已踏着镇河石布阵,青铜铃在七块巨石间来回弹射。当第七声铃响穿透晨雾,女尸突然僵直不动了,胸腔内传出铁链断裂的声响。
"青山,就是现在!"
陈青山并指如刀,镇山印的龙纹顺着他手臂盘绕指尖,猛地插入女尸心口。黑血喷涌的瞬间,河床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龙吟,改道的二道白河竟乖乖流回原道。
春草用鞭子挑起女尸褪下的蛇皮:"你们看,皮上还刻着字呢!"
褪下的蛇皮内侧,密密麻麻的斯拉夫文混着傣家织锦纹路。那日苏蘸着未干的黑血临摹,铜镜里渐渐显形中文:"献祭三十三名织女,可缚长白龙脉..."
此时岩温突然剧烈咳嗽,从喉头咳出片带血的孔雀翎:"陈大哥,我在勐泐时,货郎给的酸梅汤..."
他扯开衣襟,心口浮现出与女尸同样的翡翠纹路。老参客的烟袋锅啪嗒落地,烟灰在河滩上拼出一个双头鹰图腾。
"好毒的连环扣!"那日苏将铜镜按在岩温胸口,"罗刹鬼在勐泐下的蛊,要借你的孔雀血脉当引子。"
此时镜面浮现出澜沧江畔的竹楼,戴翡翠耳环的姑娘正在织机上吐血,锦缎上赫然织着陈青山的镇山印。
陈青山这时突然割破手腕,金红血珠滴在蛇皮文字上。那些斯拉夫文遇血燃烧,灰烬中浮起一张罗刹的羊皮信:"...务必在甲辰年惊蛰前,将三十三滴织女心头血注入双头鹰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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