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与输液管内的回血神奇的同步。林晓雨盯着病房的天花板看,那里爬满了蛛网状的茶树根须,病房里的护士却视若无睹地调整着束缚带:"林小姐,这是为了防止你自残。"
"我要见主治医师。"林晓雨晃动着腕间皮手铐,金属扣上还依稀沾着茶渍,"你们给我注射的是什么啊?"
这时护士用棉签蘸取她肘窝渗出的绿色血液:"复合维生素而已。"棉球接触血液的瞬间突然自燃起来,在托盘里烧出了人脸的焦痕,"哎呀,看来要换种镇静剂了。"
午夜查房的时候,林晓雨佯装睡着了。两个护工推着送药车停在了她的床前,车轮碾过地砖发出了碾碎骨头渣子的声响。
"三号床该换培养土了。"戴金丝眼镜的医生翻看了一眼病历,胸牌上写着"张明远","通知茶研所吧!准备接穗。"
当针头刺入静脉的一刹那,林晓雨暴跳起来踹翻了送药车。玻璃药瓶炸裂一地,溅出来的液体在墙面腐蚀出"快逃"的字样。她撞开防火门冲进了逃生通道,台阶缝隙竟生出了茶树的嫩芽,每一步都好像踩碎了无数菌菇状的眼球。
"快拦住实验体!"
警报声此时响彻了整栋大楼。林晓雨撞破B2层的仓库门,冷冻柜里整齐的码放着贴有生辰八字的茶饼,最上层的那块茶饼压着沈清秋的工作证。紫外线灯扫过茶饼的表面,竟浮现出了人体的经络图——每一片茶叶都对应着一个器官的部位。
这时通风管道突然坠落下来。护工老吴从里面爬出来,左手已经变异化成茶树枯枝:"林小姐,饮过迎客茶还想要逃?"只见他甩出根须缠住林晓雨的脚踝,"你从进村的那刻起就是茶娘的候选人了......"
林晓雨拿消防斧劈断了缠住脚踝的根须,脓血喷溅的地方开出了白色的茶花。她急忙逃进了货梯,按键板显示这里是地下七层。电梯的轿厢内壁布满了抓痕,其中一处刻着:"别相信那些穿白大褂的"。
负七层的停尸间里冷气森然。林晓雨掀开第19号冰柜,里面蜷缩着的是接引婆的尸身,她的翡翠牙缝塞着微型胶卷。显影后的照片显示的是2023年茶研所的会议记录:"林晓雨,是最佳宿主,已经完成了七轮换血"。
"可找到你了。"突然张医生从停尸柜的后面走出来,手里的手术刀泛着茶色寒芒,"你的细胞能融合茶拟神经,是最完美的容器。"他扯开自己的白大褂,胸腔里寄生着巨型茶花,"让我们来完成最后的意识传输吧。"
林晓雨猛然抄起了解剖锯劈向茶花。菌丝喷涌出来缠住了解剖锯,这时张医生的脸皮突然脱落了下来:"你以为逃出雾隐村你就自由了?这医院才是真正的培育基地!"
突然停尸柜集体爆裂开。二十具长着林晓雨面容的尸体一同坐起,脐带连接着中央茶树的模型。沈母的全息投影此刻也浮现出来:"这些都是你历年来的替身,可惜都撑不过菌丝融合这个关口。"
这时心电监护仪突然从天花板垂下,电极贴片自动吸附在林晓雨的胸口。屏幕显示的不再是心跳,而是茶树的生长指数:"宿主匹配度98%,是否启动最终进化?"
"我选择这个。"林晓雨拔出锁骨下的留置针,将茶色药液注入茶树模型。茶树根须瞬间暴长,缠住了张医生把他拖进了停尸柜,"妈,这份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负七层这时开始坍塌了。林晓雨跟着逃生标志一路狂奔,却在安全出口撞见了轮椅上的沈母本体。她脖颈以下已经和茶树融合在一起,枝干上还挂着七个透明的囊袋——每一个囊袋里都孕育着胎儿状的林晓雨克隆体。
"你为什么要反抗?"沈母的声带摩擦着年轮的纹路,"成为永恒的茶娘,就能和清秋永远在一起......"
这时轮椅突然爆炸。沈清秋的残影从火焰中走出来,她手中握着万历铜镜:"来看看你真正的模样!"
镜子里映出来的并不是人的形状,而是缠满了菌丝的茶树骨架。林晓雨颤抖着触摸自己的脸颊,撕下来一整张仿真皮肤,露出了皮肤底下翡翠色的茶树嫩芽。记忆的闸门此刻轰然洞开:
二十年前的手术台上,沈母将茶针刺入女婴的天灵盖:"从今往后,你就是49号茶株的宿主了。"
"现在你懂了吗?"沈清秋的残影开始逐渐消散了,"其实你才是雾隐村的本体,我们都是你分裂的意识体而已......"
这时消防通道的尽头亮起了一道曙光。林晓雨撞开了最后一道铁门,晨曦中赫然立着雾隐村的牌坊。突然手机自动播放视频,沈母在茶研所的实验室里微笑着:"这次的模拟实验很成功,准备给49号植入新记忆。"
当血液从耳孔里汩汩涌出时。林晓雨已经跪倒在地,肚脐眼里钻出的茶树嫩芽已经开出了血色茶花。手机定位显示仍在青梧市精神病院,而电子日历闪烁着:2023年3月21日。
这时护士的脚步声从牌坊后面传来:"该喝药了,林小姐。"针管里晃动着翡翠色液体,"这次我们会好好修正时间的认知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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