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四年秋,一支由六人组成的考古队正沿着崎岖的山路向西南腹地进发。领队的是英国考古学家威廉·史密斯,他手持最新式的指南针,不时对照着手中泛黄的地图。
"许先生,你确定方向没错?"史密斯用生硬的中文问道,金丝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许文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望向被云雾笼罩的山峰。这位三十出头的中国学者穿着已经磨破的西装,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按照县志记载,'巫祝墓'应该就在这云雾峡的后面。"他指向两座形似獠牙的山峰之间的隘口。
队伍最后面,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是他们雇的向导老赵,六十多岁的山民,脸上皱纹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
"赵老伯,要不要休息一下?"许文远关切地问。
老赵摆摆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许先生,不是老汉多嘴...这巫祝墓,去不得啊。"
史密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来了。这一路上你说了多少次'去不得'?我们是科学工作者,不是来听乡野怪谈的。"
走在史密斯旁边的是他的助手王立德,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戴着圆框眼镜,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教授,县志上真的记载这墓里有汉代玉器吗?"
"不止玉器,"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据说还有秦始皇时期失传的'长生简'。"
队伍中一直沉默的第五人突然开口:"长生之术,多半是邪门歪道。"说话的是祁三爷,一个五十多岁的风水先生,穿着褪色的道袍,腰间挂着一个古旧的罗盘。
许文远解释道:"祁三爷是我特意请来的。古墓多有机关,需要专业人士..."
"迷信。"史密斯嗤之以鼻,"在埃及,我们靠科学破解了所有金字塔的秘密。"
第六人是队伍里的杂工阿强,一个憨厚的壮实青年,背着大部分行李,此时正不安地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许先生,天快黑了,要不要找个地方扎营?"
许文远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山里的天黑得早。"再往前走一段,如果还没发现,就扎营休息。"
就在这时,老赵突然停住脚步,脸色煞白。"等等...你们听..."
众人屏息凝神,只听见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和某种若有无的...呜咽声?
"是风声吧。"王立德推了推眼镜。
老赵的嘴唇颤抖着:"不...是'他们'在哭..."
"谁?"许文远警觉地问。
老赵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前方一片特别茂密的灌木丛。"那里...有东西。"
史密斯不耐烦地拨开灌木,突然僵住了。其他人凑上前,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一块近两米高的黑色石碑矗立在灌木丛后,上面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像是无数细小的手臂缠绕着它。碑面刻着已经模糊的篆文,最上方四个大字依然清晰可辨:
"擅入者死"
王立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这是..."
"警告。"祁三爷沉声道,手指轻轻抚过碑文,"看这刀工,至少是秦汉时期的。"
史密斯却兴奋起来:"太棒了!这正是我们要找的!"他掏出相机,对着石碑一阵拍摄。
许文远仔细辨认着碑文:"'...逆天而行...永世不得超生...'这不像普通墓志铭,倒像是...诅咒。"
老赵突然跪了下来,对着石碑连连磕头,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话。
"他在干什么?"史密斯皱眉。
祁三爷叹了口气:"在向墓主告罪。这山里人知道轻重。"
阿强不安地凑近许文远:"许先生,我听说这巫祝墓里葬的不是普通人,是个...会法术的。"
许文远正要询问,老赵已经站了起来,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诸位老爷,听老汉一句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这碑...这碑是活的。"
"胡说什么!"史密斯呵斥道。
老赵指着石碑底部:"你们看..."
众人低头,只见石碑与地面相接处,竟然没有一丝缝隙,仿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更诡异的是,那些藤蔓似乎在缓慢蠕动,就像...在呼吸。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
"天色已晚,"祁三爷突然说,"不如先扎营,明日再做打算。"
史密斯还想反对,许文远抢先道:"确实,夜里看不清路,明天一早再来研究这石碑也不迟。"
考古队最终在距离石碑约两百米的一处平地上扎营。帐篷搭好后,阿强生起了篝火,老赵从行囊里取出几块干粮分给大家。
"为什么叫'巫祝墓'?"王立德一边啃着干粮一边问老赵。
老赵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那是前朝时候的事了...据说山里有个村子,出了一个能通阴阳的巫祝。他帮人治病驱邪,很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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