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侨城洲际酒店2808房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才按下门铃。
程志远开门时穿着睡袍,手里端着红酒,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爽医生,准时。"他侧身让我进去,"雨晴不知道你来吧?"
"不知道。"我站在套房中央,拒绝了他递来的酒杯,"程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吧。"
程志远不紧不慢地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先看看这个。"
我接过纸袋,里面是一沓泛黄的医疗档案。第一页就让我呼吸停滞——父亲的照片,还有那家北京三甲医院的抬头。
"这是..."
"你父亲最后一台手术的记录。"程志远啜饮着红酒,"看完再说。"
我颤抖着手翻开文件。手术记录、麻醉单、护理记录...一页页专业术语中,一个名字反复出现:程志远。不是作为家属,而是作为...
"你是当时的麻醉医生?"我猛地抬头。
程志远点点头:"没错,我和你父亲是同事。"
我继续往下翻,心跳越来越快。手术记录显示,父亲的操作完全符合规范,而麻醉记录却有多处异常——麻醉剂量偏高,术中监护不到位...
"这不可能..."我声音嘶哑,"当年医疗事故鉴定明明说是主刀失误..."
"鉴定报告被人改了。"程志远冷笑,"就像这些记录也被改过一样。"
我脑中嗡嗡作响,文件最后一页是份手写证明,签字的是当年一位护士长,现已去世。证明中清楚写道:『程志远医生要求我加大镇静剂剂量,说患者太紧张。术后患者死亡,院领导命令修改记录,把责任推给爽医生。』
"为什么?"我攥紧文件,指节发白,"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程志远放下酒杯,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因为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
"什么事?"
"医院高层与医药公司的回扣链。"他走到窗前,"你父亲太正直,非要举报。而那个医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他转身看我,"就是我。"
我浑身发冷,二十年前的迷雾终于散开一角。父亲不是自杀,是被谋杀——用一场精心策划的医疗事故,用足以摧毁一个医生声誉的方式。
"你父亲跳楼前给我打过电话。"程志远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说已经留了证据,会有人替他讨回公道。"他嗤笑一声,"可惜啊,证据被我截获了。"
我猛地站起来,拳头捏得咯咯响:"你他妈畜生!"
程志远不为所动:"爽医生,冷静点。我叫你来不是忏悔的,是谈交易的。"
"交易?"
"离开我女儿,我给你五千万。"他递来一张支票,"足够你开十家诊所。"
我盯着那张支票,突然笑了:"程志远,你怕了?怕我查出真相?"
"年轻人,"他眯起眼睛,"别不识抬举。你以为就凭这些陈年旧纸能翻案?相关人士不是死了就是在我这边。至于你..."他上下打量我,"一个小医生,拿什么跟我斗?"
我把文件塞回纸袋:"这些我带走。"
"请便。"他摊手,"复印件而已。顺便告诉你,当年参与这事的人现在都身居高位。你坚持翻案,丢的不只是前程,可能还有命。"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他:"程志远,你知道我父亲临终前对我说什么吗?"
他挑眉。
"他说,做人要像北斗星,再黑也亮着。"我拉开门,"我会让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离开酒店,我在车里坐了很久才平静下来。父亲的形象在脑海中越发清晰——那个总是加班到深夜的背影,那个教我认人体解剖图的温柔声音,那个在我十岁生日第二天就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男人。
原来他从未失职,从未辜负那身白大褂。
手机响了,是程雨晴:"爽朗!我爸突然说要回北京,今晚的饭局取消了!"
我握紧方向盘:"嗯,我知道。"
"你知道?"她警觉起来,"你们见面了?"
"对,刚见完。"我决定不隐瞒,"雨晴,你父亲和我父亲的事,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在哪?我来找你。"
我们在她家附近的公园碰头。程雨晴穿着帽衫和牛仔裤,素颜,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一见我就扑进怀里:"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简单复述了会面内容,隐去了程志远威胁的部分。她听完脸色煞白:"不可能...我爸不会..."
"这里有证据。"我拿出文件袋,"你看麻醉记录这里..."
程雨晴仔细翻阅文件,手指微微发抖。突然,她停在一页上:"这个签名..."
"怎么了?"
"我见过。"她抬头,眼睛瞪大,"在我爸书房的保险柜里,有一份文件上有同样的签名。"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程志远在深圳的豪宅位于蛇口半山。程雨晴用指纹开了门,管家说老爷在楼上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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