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的签证还有三天就到期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我侧身看着熟睡中的她。金发散在枕头上,像一束被阳光浸透的麦穗。我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她睫毛颤动,蓝眼睛缓缓睁开。
"早安,中国导游。"她用带着瑞士腔的中文说道,声音还带着睡意。
"早安,阿尔卑斯姑娘。"我吻了吻她的鼻尖,"今天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
黄山老街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得湿漉漉的。我们手牵手走过卖早点的摊贩,蒸笼里冒出阵阵热气,油条在锅里滋滋作响。
"这是什么?"艾玛指着一个老人正在制作的圆形面食。
"黄山烧饼。"我买了两个刚出炉的,"小心烫。"
她咬了一口,酥皮簌簌落下:"天啊!里面是...梅干菜?"
"和你们瑞士奶酪火锅一样,是我们的特色。"我笑着帮她擦掉嘴角的碎屑,"喜欢吗?"
"喜欢。"她眼睛亮晶晶的,"但更喜欢带我来的这个人。"
我们在老街转角的邮局停下。艾玛说要寄明信片回瑞士,给她的学生。我看着她认真书写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三天后这张脸就只能出现在手机屏幕里了。
"写什么呢这么认真?"我凑过去看。
她迅速捂住明信片:"秘密!是给我班上孩子们的。"
"让我猜猜——'亲爱的孩子们,老师在中国遇到了个帅气的导游,决定不回去了'?"
"自恋狂!"她轻推我一下,却忍不住笑了,"实际上我告诉他们,黄山很美,但比阿尔卑斯山还差那么一点点。"
"叛徒。"我捏她的腰,"今晚别想让我给你按摩了。"
她突然放下笔,表情变得认真:"爽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邮局里的嘈杂声仿佛一下子远去了。我握住她的手:"七十二小时,精确到分钟的话,是四千三百二十分钟。"
"够我们做什么?"
"够我带你吃遍黄山小吃,够我们再看一次日出,够..."我的声音哽了一下,"够我记住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艾玛的眼眶红了。她迅速低下头继续写明信片,但我看到一滴泪水落在邮票上。
下午我带她去了我奶奶家。老人家听说我带了个"洋媳妇"回来,早早准备好了茶叶蛋和芝麻糖。
"奶奶说你太瘦了。"我翻译给艾玛听,"她认为所有外国人都吃不饱饭。"
艾玛努力用筷子夹起一个茶叶蛋,结果蛋滚到了地上。奶奶哈哈大笑,改用方言说了句什么。
"奶奶说什么?"艾玛好奇地问。
"她说..."我忍着笑,"'这姑娘手笨,但屁股大,好生养'。"
艾玛的脸顿时红得像山里的野柿子。奶奶又塞给她一大包核桃,比划着让她多吃。
离开时,奶奶把艾玛叫到一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子戴在她手上。我看得出艾玛受宠若惊,她用蹩脚的中文连声说"谢谢奶奶"。
"奶奶很喜欢你。"回去的路上我告诉她,"那个玉镯是她最值钱的东西,本来是要留给我未来媳妇的。"
艾玛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沉默了很久。当我们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时,她突然转身抱住我,脸埋在我肩膀上。
"我不想走。"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轻抚她的后背,闻着她发间的山茶花洗发水香味:"那就别走。"
"我的学生...我的工作..."
"我知道。"我吻她的发顶,"开玩笑的。"
夜幕降临,我们登上酒店顶楼的露天酒吧。黄山夜景尽收眼底,远处的山峰在月光下如同剪纸。
艾玛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块精致的瑞士军表。我翻过来,表背上刻着一行德文:Immer den Versprechen unter den Alpen erinnern.
"什么意思?"我问。
"永远记得阿尔卑斯山下的承诺。"她轻声解释,"我家乡因特拉肯的地址刻在表带内侧。半年后,如果你还记得我..."
我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枚小巧的铜锁,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
"黄山同心锁。"我说,"按照传统,我们应该把它锁在情人桥栏杆上,然后把钥匙扔进山谷,象征永不分离。"
艾玛拿起铜锁,手指轻轻描摹着上面的刻痕:"爽朗...这半年..."
"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我打断她,"视频通话,电子邮件,情书,飞鸽传书,能用上的通讯方式都用上。"
"我的中文很烂。"
"我的德语更烂。"我笑着拿出手机给她看,"但我已经下载了德语学习软件,每天至少学两小时。"
她眼睛又红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凑近她耳边,用刚学的德语说,"Ich liebe dich."
艾玛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们紧紧相拥,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远处的黄山群峰沉默地见证着我们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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