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二转过两重垂花门,姜隐看着檐角悬着的铜钱纹灯笼摇摇晃晃,忽觉得心里发慌,忍不住攥住了余佑安的袖口。
余佑安覆上她的手背,随后抓住握在手中,微微用力,示意她不用害怕。
小二已在前方不远处的门前站定,往内报了信。
余佑安看了姜隐一眼,两人眼神一交会,他伸手推开了门,从雅间内飘出淡淡的香味。
屋内坐着两人,一个是姜隐认识的慎王赵盛,另一个那日赏花宴也曾见过,只是余佑安不曾提过此人的身份,故而她不知其底细。
“殿下,萧兄。”余佑安冲着两人抱拳作揖,姜隐只默声行礼,而后挨着他坐了下来。
“听闻今日姜少卿为其夫人做寿,余兄怎么带着嫂夫人在外头打牙祭?”男子提着酒瓶为余佑安斟酒,待为她倒酒时,被余佑安拦下了,他也没有勉强。
“这位是刑部的萧侍郎,他可是眼下京中姑娘们心目中的佳婿。”余佑安一边为她倒茶,一边为她介绍。
听得余佑安这么说,姜隐便知道他的身份了。
刑部侍郎萧自闲,朝中新贵,去年的榜眼,正因他长得俊俏风逸,哪怕出自寒门,京中的姑娘们也对他趋之若鹜。
如今这位俊俏郎君就坐在她跟前,也不知是否是他的容貌带着几分女子阴柔的缘故,让她觉得此人行事怕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余佑安夹起一块蟹粉狮子头放进姜隐碗里:“尝尝这个,后厨用蟹油足足煨了近两个时辰。”
“你是多此一问了,樊楼厨子的手艺如何,你还不清楚吗?这哪里是姜府的厨子能比的。”赵盛说着。
姜隐舀起半勺蟹黄酱汁,夹着肉放进了嘴里,听得两人的话,放下勺子拿帕子拭了拭唇角。
“让殿下和萧侍郎见笑了,妾身为人素来任性蛮横,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今日与母亲拌了几句嘴,不想留下受气,便拖着侯爷回来了。”
她看了余佑安一眼,他倒是静静地坐着听,不过对面的两人却在听到她这话时,有片刻的错愕。
“妾身一直听说樊楼的菜是京中一绝,只是以往不曾有机会一尝,今日也算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求着侯爷带着妾身来品一品。”
她对赵盛有戒备,而萧自闲与赵盛在一处,相必两人就算不是一个派系,也定是关系匪浅,她可不想将余佑安拖入她与姜家的那些是是非非里面。
“孙尚书上月添了位千金。”赵盛夹了块水晶肴肉,“姜夫人何时给承宣添个妹妹啊?”
姜隐还未接话,萧自闲突然笑出声,将手里端着的酒杯放下:“殿下怎么也同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一般,尽催着旁人生孩子,那殿下又何时再为自己添几个麟儿凤女呢?”
余佑安又往姜隐碗里添了勺龙井虾仁:“殿下的侧妃之位还空着,萧兄府里也还缺个当家主母,二位都不急,我有妻有儿,更不必急了。”
萧自闲撇撇嘴,举杯一口干了杯中酒,赵盛笑道:“是是是,倒是我多事了,看余侯与夫人夫妻情深,下回太夫人见着太后,应该不会皱着眉头了。”
姜隐好奇,余家与宫中后妃亲近吗?为何赵盛说着说着,会突然提起祖母?她总觉得他说这话是意有所指,只是她猜不到他有何目的。
萧自闲突兀地叹了口气,“唉,我又何尝不想娶妻生子,可也要有闲暇才是,说起这事,还得怪殿下。”
姜隐听着萧自闲的话,看了余佑安一眼,明智地选择不接话,只默默埋头吃菜。
赵盛挑眉,一副不解的模样:“哦,与我有何干系?”
“刑部本就公事繁忙,殿下还隔三岔五地为我送案子,就算我有心想相看姑娘,也抽不出时间来,殿下说说看,此事是不是要怪你啊。”
赵盛定定地看着他,少顷勾了唇角笑了:“如此说来,还确实与我有关,要不然,我替你挑些京中名门贵女,办场宴席,让你相看一番?”
“罢了罢了,实在是刑部忙得很,即便将人娶回了家,也只会冷落人家,还是不要耽误了姑娘的青春才好,毕竟左右逢源的本事,我还没学会呢。”
姜隐听了这话,总觉得萧自闲话里有话,此时再看这二人的关系,只怕并非如自己刚才所猜想的那样,于是悄悄凑过去问余佑安。
“他们二人平素里也是这么说话的?阴阳怪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吵起来了。”她凑得极近,压着声问着,可不敢让他们听到分毫。
只是余佑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赵盛抢了先。
“姜夫人与余侯说什么呢?”
姜隐一愣,看了余佑安一眼,心里的算盘拨了两下:“妾身本想同侯爷二人静静地吃顿饭,再请侯爷陪着逛逛,如今……不知殿下可否允我们先行离开?”
她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赵盛自然不能拒绝,只点了点头:“是我失礼了,二位请便吧。”
姜隐像是一刻都不愿再等,闻言起身冲着二人行了一礼,待余佑安作揖之时,她已经转身往门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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