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慕昭昭脸色惨白下去，呼吸急促，她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裴临宴伸手将她接住。
“糖、糖！”
看见慕昭昭极速苍白的脸，慕炤年心口重重一跳，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撑着床快速起身，他躬着腰，想要拉开抽屉。
但……他现在的身体，一切都是徒劳。
手指触碰到柜门，他却连拉开的力气都没有。
清晰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慕炤年脸色难看至极。
“你要做什么？”林灏景扶住他。
“拿……抽屉……药……”
白皙的指尖颤抖地指着抽屉。
林灏景快速将抽屉拉开，里面有一个白色瓷瓶，他倒着药。
“五……颗……”慕炤年嗓音哑得不像话，话从嗓子眼挤出来的，又急又怒。
他望着裴临宴怀中脸色虚弱，眼瞳已经开始涣散的慕昭昭，他指尖绷得发白。
他想起身，他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昭昭，快！快吃。”
林灏景倒出五颗鲜红如血的药丸，他喂到慕昭昭唇边。
“昭昭……昭昭……快，我们快把药吃了……”
裴临宴抱着她，浓墨的瞳孔难得充斥上了害怕。
慕昭昭只觉得心口处是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耳中一片嗡鸣声，头晕目眩，她被裴临宴扶着。
她的眼眶因为难受漫上一层水意，眼底泛红。
唇边喂来几颗药，她本能的张口吞咽。
这药丸她很熟悉，是她曾经吃过几次的。
慕昭昭知道，她又发病了。
这种久违的痛意，慕昭昭已经好几年没感受过了。
但每一次痛，她都能感受到死亡在向她招手。
尤其这一次，她感觉心口更痛。
想到慕炤年想用他的命换她的命，慕昭昭更觉得心口疼得发麻。
她不要慕炤年这样的牺牲。
她知道慕炤年为什么一下子会虚弱成这样了，他给她做药了。
这药极其难做，需要三夜不眠不休看着，且只有他能做出来。
她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做的。
但慕炤年的身体，早就无法经受这样的辛劳。
之前他身体好的时候，他给她做一次药都会透支身体，会虚弱许久。
更别提他现在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给她做药，他完全就是在不顾一切地透支自己的命给她做药。
他都不要自己的命了……还想着为她操心……
她不要他这样的自以为是。
慕昭昭心里有一股气。
他不是想死吗，她陪他一块，她把这条命还给他。
不然就算他死了，身上背负着他的命，她也一辈子不会快乐。
慕昭昭慢慢闭上了眼。
反正她这条命都是硬抢回来的。
“昭昭……快……快吃……”
她闭口不咽，甚至脸上浮现衰色，林灏景他们看得心焦。
看着她闭上眼，裴临宴心口像被人用刀剜……
她是故意不吃的……
她现在生病了，思绪是乱的，会钻牛角尖。
她会认为都是自己的错。
“糖……糖糖……咽下去……求你……”
慕炤年声音断断续续，他咳得泛红的眼底布满了焦急。
他知道，慕昭昭肯定发现了。
听见他虚弱又颤抖的两个字，慕昭昭眼睫颤了颤。
趁着她没反应过来的机会，裴临宴手捏住她的脸，慕昭昭的唇被迫张开。
“昭昭，咽下去，二哥还在等你救他。”
林灏景抓住机会把药丸塞进她嘴里。
裴临宴手微抬，慕昭昭下意识咽下。
几人心底都松了口气。
“咽了二哥……昭昭咽了。”
裴临宴朝身后满目担心的慕炤年看去。
得到他的回答，慕炤年才泄力般倒在床上，他闭了闭眼，脸色也惨白。
他指尖紧紧攥着床单，压抑着身体阵阵痛意。
大惊大怒一场，身体是彻骨的痛。
慕炤年哑声，“扶……扶糖糖过来……”
他看着裴临宴怀中的人。
慕昭昭闭着眼，呼吸浅弱，脸色苍白。
裴临宴将她抱着走到床边。
慕炤年探出手，给她诊过脉，眉心拧得发紧。
不过几秒，他松开了手。
“身体、情况、暂时稳、住了……”
慕炤年声音虚浮。
慕昭昭的身体这些年慕炤年一直再给她调理，身体情况早已经趋于平衡，只要不是遇到太过牵扯情绪的事，她的病不会复发。
只是现在慕炤年出问题，慕炤年对她的影响太过大了，就怕他出事了，慕昭昭肯定受不住，他们才担忧不已。
今天突如其来的发病，吓得三人胸口是重重一跳。
但现在及时吃药稳住了病情，就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
只是……她的每一次发病都是对身体的负担。
时隔五年……她再一次发病，就证明以后她病发的频率会越来越多……
她会撑不到18岁的。
慕炤年也不想对她发火，今天实在是太过焦急担心了。
慕炤年只希望她好好的。
“临宴……你先带糖糖去休息……”
慕炤年感受到身体愈加猛烈的痛，他指骨绷得发白，他敛下眼眸。
“好。”
裴临宴将她打横抱起，他抱着慕昭昭一步步往外去。
小姑娘身子轻飘飘的，像抱一团棉花。
临到门口，裴临宴顿住脚，“二哥……昭昭选择这样的方法，她也是想救你，我们可能是有点莽撞了，但你选择她的命，她同样也想用自己的命换你的……”
慕炤年沉默的听着。
“昭昭已经……患上了躁郁症……”
一番话，慕炤年长眸震颤。
裴临宴抱着慕昭昭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慕炤年手不由垂落下去，他躬着身，胸口翻涌上痛意，慕炤年吐出一口血。
他瞒着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他知道她的行为，他很生气。
他不想她伤害自己的身体，他的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不想她再伤害自己。
可现在……他竟然害她患上了躁郁症……
小姑娘自从他离开过以后，就心思敏感。
后来又经历这样的事，更是觉得惶惶不安。
长时间下来，她的情绪就已经不对劲了，慕炤年病重以来，他们心思多数都在慕炤年身上，对她多有疏忽，在他们都未曾发觉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竟患上了躁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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