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的早上,棚户区里更热闹了,不用上学,一大帮大大小小的孩子一大清早就四处乱窜,叽叽喳喳的,吵得那些中班回来还在睡觉的工人们叫苦不迭。
小孩子就这样,上学的时候总是叫不起来,一到休息天,那都不用叫,就差着跟公鸡比谁起的早了。
龙飞有着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会和小孩子一个样。可他是这样,却挡不住别人来找他玩。
天刚刚亮,虎子和石头就结伴来到龙飞家。
“沈阿姨,这是我爸让我带的。”虎子说着,把手里提着的猪肝递给了开门的沈梅。
虎子大名李小虎,父亲李大壮是屠宰场的工人,时常能带些场里不要的猪血猪下水之类的回家。龙飞家最困难的时候,李大壮也不时给他家送些猪下水什么的。
“这么大块猪肝,你们家自己留着吃吧。”沈梅说道。
“没事,我爸昨天拿回来那么大一块,家里留了一大半。这一块是我爸让我给您送过来的。”虎子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行,那阿姨就不客气了,回去代我谢谢你爸爸。”沈梅接过猪肝,笑着对虎子说道。
“沈阿姨,还有这个,我爸让带的。”石头举起了手里的小布袋。
石头名叫王明石,他的父亲王胜利在码头上当装卸工,当初还是原主父亲给他介绍的这份工作。说起来原主父亲,也帮了棚户区里不少的人家,不少人家都是原主父亲给介绍去码头工作的,就连史恪朗,也是原主父亲给介绍的工作。原主父亲还在世时,原主也算是棚户区里的孩子王,那些在码头工作的人家的小孩,都是跟着原主一块玩的。可原主父亲死后,史恪朗成了小工头,那些人自然也就倒向了那边,大部分孩子也就以史来福俩兄弟马首是瞻,对龙飞一家也渐渐疏远了。只有虎子和石头还一直和龙飞玩在一起。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世道总是趋炎附势的人多,而真正雪中送炭的却少之又少。王胜利就是那少数的几个善良人之一。自从原主父亲去世后,他隔三差五就会送来一些米面,虽然数量不多,但这份情谊却格外珍贵。毕竟,王胜利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能省下这些接济别人,实属不易。
“你爸让你带的什么啊?”沈梅接过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黄澄澄的六合粉,大约有两斤左右。
“阿姨收下了,替我谢谢你爸。”沈梅也不是第一次收王胜利送来的东西了,也就没有再客气。
她暗自思忖,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一些,回头让龙飞也给两家人送点什么。
“飞哥呢?”虎子问道。
“还在屋里睡觉呢,我去叫他。”沈梅说着,转身进了屋。
“小飞,虎子和石头来了,在外面等你呢。”沈梅走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龙飞。
龙飞其实早就醒了,虎子和石头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知道了,姆妈。”龙飞说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飞哥,我们去钓黄鳝吧。”虎子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黄鳝可多啦。”
石头也在旁边猛地点头,似乎也知道那个地方。
“好啊!”龙飞欣然同意,“等我一下。”
龙飞迅速穿好衣服,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用芦苇秆编织的鱼篓,又从五斗橱下拿出三个自行车条做的黄鳝钩,又拿了几根小钓竿。说是钓竿,实际上就是根小臂长短的木棒,在中间绑上了1米来长的鱼线鱼钩。
这都是原主做的,这些年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原主做过不少各种钓鱼抓鱼的工具。
“你们先拿着,我去洗脸刷牙。”龙飞说着把鱼篓和黄鳝钩递给了虎子。
龙飞洗漱完毕,就要出门。
“小飞,拿个馒头路上吃。虎子、石头也一起吃点。”沈梅从锅里拿出三个热气腾腾的玉米馒头。
“谢谢姆妈。”龙飞接过馒头,分给虎子和石头一人一个。
三人出了家门,走上了浦东大道。
“虎子,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啊?”龙飞问道。
“就在天主教堂后面,那里有一片稻田,稻田边上的水沟里黄鳝可多啦。”虎子神秘兮兮地说道,“别人都不知道那个地方。”
没人知道才怪!龙飞腹诽道,就附近这几个街道,都有几千上万的人口了,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不过龙飞并没有说破,他知道虎子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沿着三井街一直往东走,那边有个很大的天主教堂,据说是F国的传教士建造的,教堂再往东就全都是农田了,农田边上有不少水沟,里面有田螺、小龙虾、黄鳝、泥鳅等等。
三人沿着浦东大道一路向东,大约走了一刻钟,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哥特式尖顶,差不多有四层楼高,在一片低矮的平房里显得格外醒目,那就是虎子说的天主教堂了。
教堂的东边是一大片稻田,田里的秧苗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微风吹过,掀起一阵阵绿色的波浪。田埂边上是一条条水沟,水沟里长满了水草,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浮萍,不时有几只青蛙跳入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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