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百,说的是杨浦区百货公司,后来改名为市百三店,但也不单单指它一家,更像是一个地儿的名字,拿它当代表。就和京城的“崇文门”似的,不光是个城门楼子,也指那一带的地界。
这里是魔都相对繁华的区域之一,和十里洋场的南京路相比自然是要差了不少,但在这个年代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闹猛地方。
杨百对面就是沪东工人文化宫,大家都管它叫“东宫”。附近一带,要说最好的娱乐场所,那肯定非它莫属。不过,这东宫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只有工人拿着工作证才能进去。东宫里经常会放电影、演戏曲,还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晚会,热闹得很。附近的小孩子们都眼馋得不行,一个个都想着怎么偷偷溜进去玩。
龙飞来杨百,并非为了游玩,而是冲着鸽子市来的。他打听到这里有个规模不小的鸽子市。
“全国粮票多少钱一斤?”
“1块8。”
“工业券多少钱?”
“给我来10斤山芋。”
“……”
龙飞没有直接开始交易,而是在鸽子市里慢慢逛着,观察周围的情况,听人们讨价还价。
绕了一圈后,龙飞戴上个大口罩把脸遮住,这才拎着个水桶,摆下了摊。水桶里装着一桶河虾,个头都不小,各个活蹦乱跳。
这年头,物资匮乏,像河虾这样的水产,更是难得的美味。龙飞的河虾一摆出来,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伙子,你这河虾怎么卖?”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大爷问道。
“一块钱一斤。”龙飞答道。
“一块钱一斤?这么贵!”老大爷吓了一跳,这价格都快赶上猪肉了。
龙飞解释道:“阿公,您看看这虾,个顶个的肥,都是活的。而且你去买猪肉那还得要肉票,肉票多少钱一斤,就不用我说了吧!”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龙飞的说法。这年头,肉铺的肉才7角钱一斤,可肉票都要3块了,比肉还金贵。
老大爷仔细看了看桶里的河虾,确实新鲜肥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给我称半斤。”
龙飞麻利地称了半斤河虾,递给老大爷。老大爷付了钱,乐呵呵地走了。
有了第一个顾客,后面的生意就好做多了。不少人围过来,你八两,我一斤地买着,没一会儿,一桶河虾就卖完了。
河虾卖完后,龙飞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壶中界里取出一桶鱼,换了个地方继续摆摊。
就这样一个上午,龙飞竟然卖掉了五百多斤鱼虾,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龙飞数了数今天的收入,鱼是6角钱一斤,卖了大概四百多斤;黄鳝8角一斤,卖了五十多斤;河虾1块钱一斤,也卖了将近二十多斤。差不多五百斤鱼虾让他足足赚了三百多块钱。
三百多块!龙飞暗暗咋舌,要知道,一个普通工人累死累活干一年,也才三百多块钱!他这一早上就赚了人家一年的工资!不过,他也明白,这鸽子市不能常来,常来容易惹麻烦。偶尔来一次,应该问题不大。
“小赤佬,蛮会找地方的嘛!”
龙飞走进个偏僻的弄堂,刚准备把水桶收进壶中界,突然窜出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把他围了起来。
三个年轻人看起来都二十出头,穿着绿军装,嘴里叼着烟,看起来并不像是贫民。要真是贫民的话,说不定龙飞还会可怜他们一下,施舍点钱财。但这三人穿着光鲜,不像是缺钱的主,倒像是专门来寻衅滋事的。
龙飞心里冷笑一声,看来是财帛动人心啊!他本以为不会这么快被人盯上,却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你们想要干什么?”龙飞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颤抖着问道。
“老子没钱花了,想问你借点钱花花!”为首的年轻人一脸嚣张地说道。
“我没钱!”龙飞矢口否认。
“没钱?你当我们是瞎子吗?你刚刚卖了一桶鱼,会没钱?”另一个年轻人冷笑道,“少废话,赶紧把钱交出来,要不然……”
“你们这可是抢劫,是犯法的。”
“犯法?哈哈哈……”为首的年轻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仰天大笑起来,“小赤佬,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就是法!你今天要是不把钱交出来,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犯法!”
龙飞心中冷笑,看来这三个年轻人是有点背景的,估计是哪个大院里的子弟。这年头,大院里的子弟嚣张跋扈惯了,根本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你们不要再过来啊,再过来我可要叫了。”
“叫?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为首的年轻人一脸不屑地说道,“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有谁敢管我们的闲事?”
“哦,既然你都把一切安排好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龙飞冷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为首年轻人的手臂,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脆响,年轻人的手臂就被卸了下来。
“啊……”为首的年轻人刚要大叫,却被龙飞用手捏住下颌,往下一拉,下巴也被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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