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贾琏眉毛跳动,贾蓉立马吩咐身后的人将轿子抬过来。
贾琏就这么登上轿子,一脸笑容的由着轿子抬着自己出发。
王熙凤对于自己男人突然的异常,自然是认真对待。
贾琏出门这么久没回来,王熙凤自然让身边的丫鬟去探听。
事情安排完,王熙凤抱起闺女看着平儿诧异的问道。
‘二爷从来不问这些事,印子钱的事他怎么会知晓?’
嘴上问着平儿,可眼神里的怀疑却更甚。
‘奶奶,整日里您看的这么紧,奴婢就是想和爷告密也得有空闲不是!’
王熙凤将怀里的闺女交到奶娘手里,双手一拍抚平身前的锦衣。
‘我那冤家怎么说的,你别给我装糊涂。
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也不会这么说,言语里的嫌弃更不是装出来的。
这里面难道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平儿这会也顾不得冤家不冤家的,她也是被强行纳入贾琏的房里。
夫妻一体,主仆一体,贾琏不好,平儿这个同房丫鬟又能好到哪去!
‘奶奶,都在传周瑞家的在外面买地,这事不会空穴来风。’
下人之间消息的流通自然不能小觑。
有时最底层的消息反而更加贴近真相。
‘周瑞买地,是我那姑姑买地还差不多。
林姑娘有带嫁妆入府嘛?’
平儿小心的看看王熙凤,仔细的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
‘贾家姑姑的出嫁单子现在只有老太君手里有存地,咱们说的再多也只是猜疑!
林姑娘整日里深居简出,也不像家财万贯的样子。’
小小年纪的林黛玉从生活和家教上是一点没露出富贵人家的做派。
王熙凤一脸的无奈,‘又扯偏了,周瑞家的事还得问问!’
平儿眼睛一动,就转身走了出去。
安排完事,再回来时,王熙凤已经靠在榻上打起了小呼噜。
平儿小心的坐在一边,拿起榻上的笸箩接着做起手里的针线活。
夜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门帘一掀,冷风蹿了进来,平儿看看一身寒气的丫鬟。
‘奶奶在睡觉,就不能省心点!’
平儿刚说完,王熙凤懒腰一伸已经睁开了眼睛。
王熙凤摸摸嘴角,这才诧异的问道,‘有事?
真是乏了,怎么睡的这么沉!’
丫鬟对着王熙凤蹲身施礼,这才看了一眼平儿小声回道。
‘听二房的姐姐们说周瑞确实买了不少田产。
周瑞家的在二夫人脸面更是大涨。
听说今儿晚上都是周瑞家伺候着二夫人进的晚饭。’
王熙凤不由的看了一眼平儿,伺候主家用餐只是表面上的。
三筷子之后就是坐下陪主家一起用餐。
在贾家就算身份超然的老太君都不敢托大让儿媳孙媳伺候到最后。
实际上这只是一种身份上的认同。
可到了下面,这反而是对家仆的一种信重。
王熙凤眉头一皱,平儿立马问道。
‘问你买地的事,东拉西扯干什么!’
抖机灵的丫鬟眼睑一垂,‘倒是没说买田产的事!
倒是说了不少海甸灾民的事,周瑞家的说都打理的清楚明白,让二夫人放心。’
王熙凤看了一眼平儿,平儿这才从荷包里取出两颗银子做的小苹果交到丫鬟手里。
丫鬟那是一点不客气,手腕一翻将银子收到手里。
等丫鬟离开,王熙凤这才看着平儿说道。
‘周瑞是真买田产了,他身边可有咱们的人?’
平儿索性将手里的笸箩往榻上一放。
‘这事我得出去好好问问,屋里的婆子家说不定有消息。’
平儿和王熙凤这里正想着怎么拿到确切的信息。
贾琏和贾蓉已经下了轿子,贾琏看着面前熟悉的浙江会馆温馨的一笑。
贾蓉从后面上来,这会倒是没有一点长幼之分,右手在贾琏肩头一拍。
‘二叔,这次侄子可是没有骗您,刚从浙江来了几个俊俏少年,二叔您一定喜欢。’
说完贾蓉立马一脸咱们都懂的表情拉着贾琏进了会馆。
跟在韩彬身边的长随看到迎面走来的贾琏和贾蓉立马侧身站在栏杆边。
长随自然认得他们俩,只是从他们不多的话语里还感到震惊。
勋贵人家的子弟每天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些。
这和他从韩彬接受到的教导和平时看的资料书籍有太多的出入。
长随直到从会馆门口接到一身便服的官员,那点所剩不多的自信心才又占据上风。
虽然是一身便服,可到底是官员,可韩彬和对面的官员幕僚连一点起身迎接的意思都没有。
一身便服的官员一坐下,就立马提起酒杯自罚三杯。
放下酒杯话语里对文选司郎中王宁远的佩服之言喷涌而出。
让韩彬都有点受不住,再一次刷新对官员底线的认知。
‘古主事,顶着礼部员外郎职位的人,不用在下多说您也该有所了解。
主事只要官评够档,相信必在候选之列。’
对面和韩彬谈的投机的幕僚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如此露骨的马屁和谄媚让幕僚脸上火辣辣的。
北方官员和江南官员到底不同。
江南官员更喜风花雪月,更喜露骨的夸赞。
北方官员更喜含蓄的夸奖,尤其是对官员品行的夸奖,对周礼对儒家的尊重。
意外中的画面没有出现,韩彬笑眯眯的举起酒杯示意大家喝酒。
借着酒劲韩彬打着哈欠离开包房去方便。
‘上官没有嘱咐过你?’
便衣官员脸颊刚浮上一坨酒红,听到这话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
‘嗯,这里不是官场,一个主事如何敢对韩幕僚如此不敬!
王大人在陛下面前的地位还需我给你赘述否?’
说着幕僚用手指悄敲桌面,‘首辅现在都不敢和王持正面交锋。
你为何敢如此托大?’
便衣官员听了一愣,拱拱手小声的问道。
‘吕大人身为吏部侍郎还无法决定下官的去留。’
幕僚那是一点不客气,身为首辅的幕僚,还真不怕一个小小的主事。
带着酒水的酒盅一下砸在便衣官员的脸上,落在地上只发出一声脆响。
在地板上旋转的酒盅并没有破碎,可首辅幕僚的心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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