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冷得邪乎,我浑身抖个不停,一步一哆嗦地迈进了那个破破烂烂的仓库。
仓库里头到处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子陈年老朽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我瞅了半天,找着个相对干净点儿的旮旯,把捡来的那几块破布往地上一铺,就蜷成一团坐上去了。
那冷风跟长了眼似的,从四面八方的缝儿里使劲往里钻,吹得我浑身打颤。
我两只胳膊紧紧抱住自己,就想着能留住那么一点儿热乎气儿。外面的雪片子越下越大,透过那扇窗户看出去,白花花的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我耳朵里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我的心“嗖”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谁?”我声音打着颤问道。
“是我,阿强。”一个粗拉拉的嗓门儿响起来。
只见阿强歪戴着一顶破帽子,身上的棉袄补丁摞补丁,还露着棉花。
他满脸胡子拉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手里拎着个破袋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喊:“这天儿,能冻死个人!”说着把破袋子往地上一扔,搓了搓手,又朝手心哈了口气。
我这才看清,他的鼻子冻得通红,脸上的褶子跟刀刻的似的。他瞅见我,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兄弟,又在这碰见啦!”
阿强是个流浪汉,偶尔会和我在这仓库里碰面。
他走了进来,身上披着一件破棉袄,“这鬼天气,真要命。”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啊。”
阿强一边往里走,一边用力跺着脚,嘴里还嘟囔着:“这风跟刀子似的,刮得脸生疼。”
他瞅了瞅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瞧瞧你,缩成这副熊样儿,跟个鹌鹑似的。”
阿强看了看我,“你还在等她?”
我点点头,眼神坚定。
阿强哼了一声,嘴角撇了撇:“你这死脑筋,咋就这么轴呢?那女娃子有啥好,值得你在这破地儿遭这罪。”
说着,他使劲搓了搓手,又往手心里哈了口气。
阿强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没说话,只是把身子蜷得更紧了。
阿强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屁股刚沾地儿,就扬起一阵灰尘。他从兜里掏出半块硬邦邦的馒头,递给我,“吃点吧。”
我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阿强白了我一眼:“装啥装,饿了就说,别硬撑着。”说完,他也不再客气,张开大嘴,狠狠咬了一口馒头,腮帮子鼓得跟蛤蟆似的,使劲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我望着窗外,心里想着苏晓。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想着我。
阿强瞧见我这魂不守舍的样儿,用脚踢了踢我:“想啥呢,想得这么入神?”
突然,我看到仓库外面有几个人影走过。我的心猛地一紧,不会是林家人吧?
我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几个人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阿强见状,凑过来低声说:“别怕,兴许不是呢。”
直到他们走远,我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阿强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说。
我咬了咬嘴唇,“只要能见到她,再苦我也能忍。”
阿强摇摇头,把手里的馒头渣子往地上一甩:“你呀,就是个情种,被那女娃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没搭腔,心里想着苏晓的一颦一笑。
阿强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别怪哥说话直,这世上女人多的是,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懂,苏晓她不一样。”
阿强翻了个白眼:“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我不再理他,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阿强无奈地叹了口气:“行,行,你就等着吧,看能等来个啥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阿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去外面瞅瞅,看能不能找点有用的东西。”
说着,就大步走了出去。
我依旧坐在那儿,心里盼着能早点见到苏晓。
过了一会儿,阿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破布,嘴里骂骂咧咧:“啥也没有,这鬼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我实在冻得受不了了,起身在仓库里找了些能保暖的东西。
我看到一块破木板,费力地拖了过来,靠在身上。
这破木板子糙得很,刺啦着我的衣裳,可我也顾不上了,好歹能挡点风。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孩子的笑声。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会不会是苏晓带着孩子?
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就不由自主地往窗户边挪。
我悄悄地走到窗户边,往外看去。那窗户缝里呼呼地往里灌风,吹得我脸生疼。
我眯缝着眼,努力往外瞧。
果然,是苏晓带着孩子在雪地里走着。孩子穿着件打了补丁的棉袄,戴着顶破棉帽,小脸冻得通红,手里拿着一个雪球,欢快地跑着,边跑边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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