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的青铜台面还在发烫,爱德华的战锤砸在地上,溅起的火星引燃了某个佣兵的酒葫芦。霜狼佣兵团的汉子们哄笑着跺脚灭火,唯有团长卡恩独眼微眯,盯着爱德华手腕上的断剑刺青——那是黄金骑士团的效忠印记,和他藏在铠甲下的旧伤一模一样。
“十年了。”卡恩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奥兰多团长被砍头时,我躲在粪坑里。”他扯开皮甲,心口狰狞的链锯伤横贯胸肌,“暗影帝国的机械臂撕开我的盔甲时,老团长把最后的突围机会给了我。”
爱德华按住莉娅即将搭箭的手。月神祭司的银月印记在额间明灭,她能感知到卡恩话语里的血锈味——那是浸满愧疚的战魂气息。托克突然从矮人符文师那里挤过来,举着半块烧焦的《龙骑誓约书》残页:“殿下,霜狼团的徽记和密道地图吻合!”
卡恩的断剑“当啷”落地。他单膝跪地,独眼映着爱德华染绿的发丝:“当年我们对着誓约书起誓,要守护太阳王血脉。”他粗糙的手掌按在爱德华靴面上,“现在您的瞳孔在龙晶灯下泛金,和老国王画像里的一模一样。”
酒馆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三个戴黑铁面具的缝合怪撞破护栏,神经操控线像毒蛇般甩出,直奔爱德华后颈。莉娅的冰箭精准切断操控线,碎肉混着机油滴在战锤上,激起的龙炎瞬间焚尽秽物。
“暗影帝国的铁誓者。”卡恩啐掉嘴边的草茎,断剑格开机械臂,“他们来灭口了。”他望向爱德华,“霜狼团八百弟兄,现在只剩不到两百。我们在龙晶矿脉挖了三年,就为等一个能让矿奴们喊‘国王万岁’的人。”
爱德华抓住一只缝合怪的机械臂,龙炎顺着齿轮缝隙灌入。金属融化的臭味中,他看见怪物胸腔里的魔核刻着艾登的徽记——那是弟弟与暗影帝国勾结的铁证。“卡恩团长,”他扯下怪物的操控线,“奥兰多骑士长托我给你带句话:‘断剑重铸之日,霜狼归巢之时。’”
卡恩浑身一震。他颤抖着从颈间扯下霜狼吊坠,吊坠内侧刻着奥兰多的亲笔:“带爱德华去矮人地下城。”独眼突然泛起泪光,他将吊坠按在爱德华掌心,“霜狼团的剑,从今天起只听您的龙吼。”
酒馆外传来骑兵的嘶鸣。暗影帝国的追兵举着黑焰旗,魔晶大炮的蓝光映亮浮空酒馆的木墙。托克突然指着角斗场暗门:“殿下!密道通向矿洞通风口,那些被割掉舌头的矿工……”
“打开暗门。”爱德华握紧霜狼吊坠,鳞片从指缝间冒出,“卡恩,你带弟兄们护送矿工家属;莉娅,用月神术干扰追兵的魔核共鸣。”他望向逐渐倾斜的酒馆,龙晶灯在坠落的碎片中明明灭灭,“我去会会这些用同胞血肉制造怪物的杂种。”
暗门后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当第一个矿工爬出来时,爱德华看见他后背的刺青——那是圣罗兰王室的太阳纹章,被恶意扭曲成燃烧的狼首。“大人……”矿工捧着块龙晶碎渣,“他们说王子殿下叛国,但您的眼睛……和壁画上的初代龙王一样。”
卡恩突然咒骂着踹开暗门。二十具缝合怪堵住通风口,神经操控线连接着天花板的齿轮,像极了矿洞里绞杀矿工的机械陷阱。爱德华的战锤首次刻上霜狼徽记,雷鸣雷光与龙炎交织,将操控线熔成铁水:“记住这道光,”他对呆立的矿工们说,“以后它会照亮每一条黑暗的矿道。”
莉娅的箭矢在远处炸响。她用月神术冻结了魔晶大炮,却被暗影法师的腐蚀雾灼伤手臂。爱德华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发现她指尖泛着龙晶特有的蓝光——那是月神祭司与龙族血脉的共鸣。“别担心,”她扯出染血的微笑,“我看见月神殿的圣泉了,那里藏着解除禁魔镣铐的钥匙。”
追兵的脚步声逼近。卡恩突然吹响狼哨,浮空酒馆的地板裂开,露出直通地下河的水道。“当年奥兰多团长就是从这里把我踹进河里,”他推着爱德华走向密道,“现在该让那些杂种尝尝被水淹死的滋味了!”
爱德华最后看了眼角斗场。符文师正在战锤上刻下第一个矿难者的名字,托克举着龙晶币向矿工们展示:“看见没?这上面的狼爪印,以后就是咱们的通行令牌!”矿工们眼中的恐惧渐渐变成火苗,就像他在边境村庄第一次举起燃烧的麦秆。
地下河的潮气涌来,冲走了酒馆里的血腥。爱德华摸着霜狼吊坠,突然明白奥兰多为何将秘宝藏在禁魔镣铐中——真正的骑士印记,从来不是纹章或封号,而是愿意为了素不相识的矿工,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挖上十年的执着。
当第一发魔晶炮轰碎酒馆木梁时,爱德华已经带着霜狼团消失在密道深处。他不知道,卡恩留在角斗场的断剑上,悄悄刻下了新的徽记:一只踏碎齿轮的霜狼,爪下踩着半块龙晶——那是流亡者的旗帜,也是反叛者的勋章。
矿洞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某个老矿工突然唱起了早已失传的王室赞歌,调子跑调却异常坚定。爱德华摸着颈间的龙血吊坠,母亲的影像在月圆之夜再次浮现,但这次她的嘴角不再哀伤,而是扬起了一丝骄傲的弧度——就像她当年看着襁褓中的他,第一次露出龙类特有的、灼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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