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都是假的。
魏森只觉得背脊一阵凉。
这个猜测太大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如果是这样，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巨大的虚无主义。
一切都是假的，她苦苦追寻真相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林泽看出魏森的想法，道：“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真相是需要实验与证据的。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
魏森唇线抿直。
从前，她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而现在，对于自己的身份，她有了一定认知，过去的事情，她也了解了一二。
其实，她清楚知道她现在不是程晚柠，而是魏森。
她大可以直接舍去过去不再探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诡异世界的真相她也可以完全不去了解。
但是……
正是她如今走到这一步，无论是窥见世界男女物种不同的真相，还是来到诡异世界遇到林泽，又或者是到桃源见到长老。
她感觉……她像是某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一切看似她主动发现主动探索，实际上却像是针对她的一个局，让她深涉其中，让她一点点去发现真相。
背后那只无形的手，她不知道究竟是诡异世界的神、还是诡人口中的主宰，亦或是程晚柠死前所说的造物主。
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后，魏森现在想要知道的，不是她过去发生了什么，而是现在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如果真的有造物主，它在哪里？
程晚柠死之前，听到造物主给她说的宇宙真相，又是什么。
还有……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不是别人来经历这一切，为什么偏偏是她。
魏森眼中闪过一丝自我怀疑，道：“你没必要知道我的目的。”
林泽识趣不再追问：“反正我尝试过很多种办法都无法离开这里，像你说的，副本世界外面，还有一个我，那么……现在的我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他低头自嘲一笑，“所以，原来我也是假的吗。”
“你也说了，目前一切都是猜测罢了。两个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揭开诡异世界真相的那一日才会有答案。”
“嗯。”林泽淡淡应了一声。
他不是魏森口中的持序者，甚至他有些怀疑自己只是一个诡影……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知真相的机会。
魏森敏锐察觉到林泽的心态变化。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白茫茫的世界因为他而存在。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林泽，甚至他跟这个白茫茫的世界一样有可能是假的，这就跟疯帽子听到她说一切都是假的时候一样的心情。
被人告知自己只是一个不重要的NPC，是操控者随意按下delete就能够删除的东西。
换做谁都心情复杂。
“你听说过Aetherion吗？”魏森问着，不再继续这个关于究竟谁真谁家的沉重话题，反正，她只有不停地往前走，才能更接近真相。
“Aetherion……”林泽努力回忆，倏地瞳孔收缩，“很有可能是柠柠那份关于‘永生’的资料里提过！当时我只看到了Aeth的字样，不排除就是你说的Aetherion。”
魏森喃喃：“Aetherion、以太集团、程晚柠、神秘计划……”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脑海里一点点清晰，一张巨大的网被编织起来，她缺少的是网图里的碎片。
只要去找到这些碎片，她就能够知道更多的东西！
“谢了，你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魏森说着站了起来。
林泽也起身，看向她：“要走了吗？”
魏森环顾四周：“我倒是想走，暂时没想到怎么能离开。或许……”
她眼中闪过一丝凛冽，杀了眼前的林泽试试？
不过现在她手中已经没有屠龙宝剑，说明她已经从《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世界里出来了，杀了眼前的林泽，恐怕也不会凭空出现一个出口。
林泽忽视她眼中的危险，淡淡道：“我知道出口在哪里。”
“你知道？！”魏森诧异，“为什么不早说……”
“你似乎也没有早问。”
“……走吧。”
“嗯。”
林泽带着魏森一直往某一个方向前进，对于魏森而言，四周白茫茫的一切，她根本分不清楚方向，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不远处出现了一扇红门。
“这扇门，我无法打开，但是你或许可以试试。”林泽停在了红门前。
他做了一番示范，确实无论他怎么转动门把手，红门都没有半点反应。
魏森上前，道：“它就是我的出口，持序者可以通过红门回到发祥地。”
“哦。”林泽并没有太意外，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能离开红门的人，是诡异世界里的原住民。”
魏森陷入思考：“确实没听说过诡异世界原住民可以从红门离开的。”
但是这就很奇怪。
一个林泽，是《爱丽丝梦游仙境》这个副本世界里的原住民，无法从红门离开去发祥地。
而另一个林泽，被困在整个诡异世界里，可以到《爱丽丝梦游仙境》副本以外的任意副本世界，无法从发祥地的红门离开去现实世界。
“你走吧。”林泽淡淡说着，眼神有几分释然。
“那你呢？”魏森下意识问道。
林泽的眼里并没有半点希冀，道：“如果我是假的，那么我将随着虚假的世界一起消亡。如果我是真的，那么漫长的梦结束，我终将醒来。”
魏森脚步顿了顿。
她有些后悔，或许不该给眼前的林泽说出诡异世界的事情。
否则……万一她走后，他还是永久地被留在这里，那么他该有多绝望。
而且这个永久……不知道是多久，或许根本没有期限。
他永远不会死去，也永远不会醒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魏森心情复杂，上前打开了红门：“要不要再试试？”
她将出口留了出来。
林泽微微摇头：“不必了。我出不去的，就像外面的我进不来一样。”
“好。”魏森转过身一只脚迈出红门，她身形放慢，神情稍显犹豫，最后还是轻吸一口气，大步离开了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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