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佛节前夜,秦淮河上灯火辉煌,八百盏莲花灯如点点繁星般漂浮在水面上。微风轻拂,水波荡漾,莲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美丽的故事。
黄若芸静静地蹲在码头的石阶上,她那异色的双瞳映照着粼粼波光,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她的目光落在一盏沉没的河灯上,这盏灯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黄若芸伸出指尖,用银针轻轻挑起那盏河灯。河灯的桑皮纸已经被水浸透,上面的“平安”二字也变得模糊不清,但隐约间竟显现出一道靛蓝色的暗纹。这道暗纹,与工部密信中提到的白莲教接头印记一模一样。
“戌字仓的香船多出了三艘。”周紫怜的声音突然传来,她的白发如同银丝般缠绕在缆绳上,盐晶顺着麻纤维渗入船板,仿佛给船只披上了一层银装。
周紫怜的目光落在那三艘香船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三艘船吃水比报备的深了四尺,底舱肯定藏着铁器。”
就在这时,周紫怜的腕间突然传来一阵细颤。她心中一紧,这是缠在漕运司书吏身上的盐丝在发出预警——有人正在篡改货单。
与此同时,霍璐佳戴着斗笠,混在众多香客之中。她手中的鱼叉被经幡包裹着,伪装成了一根法杖。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某艘香船尾舵处的水痕。
那抹水痕在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反常的桐油光泽。霍璐佳心中一动,这种桐油的光泽与双屿岛战船保养时使用的特制防水胶如出一辙。
“施主,供香三支可添福报。”小沙弥面带微笑,双手合十,恭敬地将线香递到霍璐佳面前。然而,就在他展开掌心的瞬间,霍璐佳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惊愕地发现,小沙弥的掌心中竟然亮出了半枚虎符!
这半枚虎符的样式,霍璐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父帅亲卫营的断符!当年,父帅的旗舰在海战中沉没,而另一半断符,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怀中!
与此同时,在禅房的深处,舒步麒正用剑鞘挑起功德箱的暗格。暗格被打开,里面露出一沓沓厚厚的香油钱。然而,这些香油钱并不是普通的铜钱,而是兵部特供的火折子!
舒步麒随手拿起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立刻燃烧起来。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竟然凝成了一只狼首的形状!
“严嵩连菩萨都要贿赂?”舒步麒见状,不禁嗤笑一声。他随手将火折子抛给叶莉雪,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叶莉雪的手腕上,原本晶莹剔透的冰晶,此刻正缓缓地爬上她的指尖。
“你怎么了?”舒步麒眉头微皱,伸手想要搭一下叶莉雪的脉搏,却被她侧身避开。
"你该去盯西南角的经幡。"叶莉雪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她手中的长剑一挥,剑气如疾风般扫过,震落了梁上的积灰。
飘落的尘埃在斜阳的映照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诡异的轨迹。而这些轨迹,竟然与他们在沉船底舱发现的暗码阵型一模一样!
当暮鼓的声音缓缓响起,黄若芸手中的药囊突然毫无征兆地炸开,里面的金蚕蛊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如同一群疯狂的蜜蜂一般,直直地撞向了东南角的香炉。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金蚕蛊群狠狠地撞击在香炉上,香炉被撞得摇摇欲坠。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金蚕蛊群啃噬的地方,竟然显露出一道暗门来!
周紫怜见状,连忙将手中的盐晶凝聚成一把钥匙,插入锁孔。就在锁孔转动的瞬间,整个大雄宝殿的地砖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开始如棋盘一样移位。
“这是……玉门关的八门金锁阵!”舒步麒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手中的剑气如闪电般扫开了那些不断坠落的经幡,“乾位的生门被改成了惊门,看来布阵者一定去过西北的军营。”
随着地砖的移动,暗室的入口逐渐显露出来。走进暗室,只见三百尊鎏金佛像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仿佛是在守护着什么秘密。
霍璐佳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尊佛像上,她注意到这尊佛像的莲花座有些异样。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挑起莲花座,却发现底座上刻着的并不是梵文,而是京营火铳的编号!
正当霍璐佳想要转动佛像,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劲风袭来。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老住持的禅杖如流星般破空而至!
“施主,贪嗔痴皆是业障啊。”老住持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禅杖带起的劲风扫落了霍璐佳的斗笠,露出了她束发的水师巾。
老住持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他的袖中竟然滑出了一把匕首!而这把匕首,竟然与他们在沉船中找到的凶器一模一样!
禅院外忽然传来喧哗。叶莉雪剑挑灯笼掷向夜空,火光中显见九艘香船正在悄悄离岸。舒步麒劈开纠缠的武僧,却见江心升起道诡异的青烟——正是那夜货栈密室燃烧毒弩时的信号!
"经书有载,浴佛当以八功德水……"周紫怜的清喝突然响彻禅院。她白发缠住佛前铜钵,将所谓的"圣水"凝成冰镜——水中的沉渣竟是漠北特制的火药引信!
子时更鼓敲响时,霍璐佳终于撬开主佛像的天灵盖。鎏金的头颅里没有舍利,只有卷泛黄的《匠作簿》,最新一页朱批刺目如血:"借浴佛香船运神机营火铳三百,着工部员外郎押送。"
江风卷着燃烧的莲花灯掠过禅院。舒步麒突然按住叶莉雪欲执剑的手:"你腕间的冰,比昨夜又厚了三分。"
"管好你的酒壶。"她抽回手,剑气却温柔地扫落他肩头花瓣。二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没叫他"舒大侠"。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大雄宝殿时,众人看着满地狼藉。被盐晶定住的老住持忽然癫狂大笑,后槽牙咬碎的毒囊里藏着最后秘密——半枚胭脂印,与杨氏妆奁中的玉簪纹严丝合缝。
霍璐佳攥紧断成两截的虎符,终于明白父帅为何要以身为饵。这盘横跨二十年的棋局里,连青灯古佛都成了染血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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