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流民入籍的问题时,矛盾愈发尖锐。祠堂前,十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外乡人整齐地跪地,他们的衣衫破破烂烂,满是补丁,头发凌乱,眼神中透着无助与渴望。领头的是个瘸子,他的膝盖上结着厚厚的茧子,那是长时间跪地留下的印记。瘸子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我们在赵国流浪三年了,风餐露宿,居无定所,连个能落脚的籍册都没有!求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 话音未落,老里正拄着枣木拐杖,气势汹汹地走来。老里正满脸怒容,杖头的铜狮头用力磕在青砖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外乡人占了地,我们的子孙以后靠什么生活?喝西北风吗?” 赵括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块匈奴少年所赠的奶酪。奶酪已然有些发硬,他小心翼翼地掰成碎块,分给众人,而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草原上的狼,捕获猎物后都懂得分食。我们同为赵国百姓,为何不能相互包容,共享这一方土地呢?”
试点半月过去,赵括的行囊里装满了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物件。有被人咬过、留有齿痕的契约竹简,那齿痕中,似藏着当事人的愤怒与无奈;有沾着牛粪的田赋记录,记载着农户们艰辛的生活;还有画着歪扭小人的人口草图,每一个小人,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一处废弃的马棚里,赵括不顾马棚内弥漫的腐臭气味,用树枝在泥地上认真推演新制:“按田亩肥瘦定税,以实物折银,匠户、农户、商户分籍而治……” 他正说着,陡然间,棚顶腐朽的干草不堪重负,“哗啦” 一声塌落下来,瞬间将他埋在草堆里。亲卫们大惊失色,赶忙冲进去扒开草堆,待看到赵括时,只见他手里还死死攥着写满字的桦树皮,那是他对新户籍制度的思考与心血。
在所有问题中,最棘手的当属隐户问题。在杨家屯,赵括经仔细排查,发现地窖里竟藏着整整二十口人。地窖阴暗潮湿,弥漫着刺鼻的霉味。白发苍苍的老妪身形佝偻,颤颤巍巍地递上一碗麦粥,粥面上漂着几根野菜,稀得能照出人影。老妪声音颤抖,满是无奈与恐惧:“官兵说家里男丁要充军,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躲在这里……” 赵括接过麦粥,喝了一口,那粥里,他尝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咸味,他明白,那是老妪的泪水混了进去。他的内心一阵刺痛,在户籍册上重重写下 “免兵役三年”,笔尖用力过猛,将竹简都戳出了一个小洞。
某日,赵括如往常一样在村里巡察。路过一处小院时,他忽闻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好奇地走进,只见两个孩童正扭打在一起,为争户籍册上的名字吵得不可开交。扎羊角辫的女孩涨红了脸,双手紧紧揪着男孩的衣领,大声喊道:“我阿爹说,上了新籍就能吃饱饭!这名字肯定得是我的!” 赵括见状,蹲下身子,从袖中摸出两颗干瘪的枣子,温和地说道:“来,一人一颗。往后啊,新籍上的名字,就是你们的护身符,能护着你们过上好日子。” 女孩咬着枣子,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陡然间,她眼睛一亮,指着远处说道:“大人,那户人家又把炊烟熄了,他们怕被算成新增人口!” 赵括顺着女孩所指方向望去,心中暗暗叹息,新户籍制度的推行,任重而道远啊。
当试点满月的更鼓声悠悠响起,赵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他的鞋底早已磨得破烂不堪,脚趾清晰可见。他坐在油灯下,缓缓翻看那二十余卷记录。每一卷记录上,都沾着不同的污渍:有辛勤奔波留下的汗渍,有走村串巷沾上的泥点,有与百姓交流时洒上的酒渍,甚至还有因冲突而留下的干涸血迹。在最厚的那卷末尾,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那稚嫩的线条,不知是哪个孩童偷偷留下的。窗外,一场春雨悄然降临,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隐约传来农户们谈论新籍的低语声。那声音,仿若春天里禾苗破土的动静,满含生机与希望,似在预示着新户籍制度在这片土地上,正缓缓扎根、抽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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