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攥着青铜印章,在羊皮纸上重重一按,刚拟定的水利规划竹简上,墨汁尚未凝干。他把竹简递给一旁候着的文书,文书双手接过,神色谨慎,生怕弄乱了上面的字迹。赵括的指节上,还留着前日修筑堤坝时沾染的泥浆,已然干涸,结成小块,散发着泥土的气息。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夯土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敲在赵括的心尖上。那是新招募的胡汉联军在修筑防御工事,他们的呼喊与劳作声交织在一起。窗外,胡汉联军正整齐地操练阵法,匈奴战歌的雄浑旋律与赵军号角的激昂声响奇妙相融,在马服邑的上空回荡,编织成一张无形却充满力量的网。
市集一角,有个不起眼的铁匠铺。老铁匠双手稳稳地将淬火的长剑浸入水缸,“嗤” 的一声,水缸中瞬间腾起大片白雾,弥漫整个铺子。老铁匠借着这雾气,压低声音对赵括说:“武安君,您瞧瞧,这月订做兵器的订单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数量比去年一整年加起来还多。” 赵括伸手,轻轻摩挲着剑脊上的锋利血槽,铁刃传来的丝丝凉意,顺着指尖缓缓爬上手臂,带来一阵寒意。他不经意间扫了眼柜台下,那里藏着半块匈奴首领送来的狼髀石,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透着神秘气息。在草原上,这狼髀石可是授予勇士的珍贵信物,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与信任。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更夫有节奏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赵括的帐篷内,依旧亮着昏黄的油灯。帐篷里,三个部落首领恭敬地跪坐在毡毯上,他们腰间原本佩戴的弯刀,如今已换成赵国样式的环首刀。左贤王的儿子双手展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用醒目的朱砂标记着新发现的铁矿位置。“武安君,近来汉人百姓热心教我们开渠,大伙都学得很认真。”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地图上的几处标记,“可恼人的是,云中郡的那些贵族,在咱们的商道上设了三道关卡,货物通行受阻,贸易往来大受影响。” 他的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愤懑。话还没说完,亲卫神色匆匆地闯进帐篷,手中捧着一封请柬,递到赵括面前:“武安君,平阳侯派人送来请柬,邀您共赏他新改良的羊种。” 赵括微微挑眉,想起之前平阳侯曾激烈反对 “胡汉双籍制”,如今这态度的转变,颇有些耐人寻味。
清晨,阳光洒在田野间,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薄纱。赵括如往常一样在田埂上巡视,走着走着,遇见一群活泼的孩童。他们手中挥舞着牧羊鞭,鞭上缠着鲜艳的赵国红绸,正用胡汉两种语言欢快地唱着民谣,歌声清脆悦耳,在田野间回荡。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看见赵括后,毫不犹豫地跑了过来,伸出小手,把一把炒青稞塞到赵括手中,脆生生地说:“阿爹说,跟着武安君,以后都能吃饱饭!” 赵括接过炒青稞,目光落在小女孩的手上,只见她的手掌粗糙,虎口处已磨出薄薄的茧子,这不该是一个孩子应有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赵括在马服邑推行 “胡汉双籍制” 的消息,像草原上的野火般迅速传开,越传越远。魏国的商人听闻后,带着满满一车精美的漆器慕名而来。然而,到了马服邑,他们却被这里新制的农具深深吸引,一番权衡后,竟用三箱珍贵的盐巴,换走了一大批农具。楚国使者也捧着竹简,千里迢迢赶来,言辞恳切地请求抄写 “胡汉双籍制” 的律法条文,打算带回去研究学习。就连地处偏远的燕国,也派人送来了成匹的上等战马,美其名曰 “学习赵国的治理之道”。赵括在登记这些礼物时,无意间瞥见燕国使臣的袖口绣着暗纹,仔细一看,竟是王室专用的云雷图案,这背后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随着赵括在马服邑的威望如日中天,他的书房渐渐堆满了来自各地的密报。某夜,万籁俱寂,赵括独自坐在书房,在昏黄的烛光下,展开一封密信。信纸边缘残留着水渍,想必在传递过程中遭遇了风雨,字迹也因此晕染得有些模糊。他眯着眼,仔细辨认上面的内容,只见信中写道,赵王的近臣在朝堂上多次提及 “马服邑势力渐大”,更有甚者,竟将赵括比作当年篡夺姜齐政权的田氏家族。赵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将密信缓缓凑近油灯,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信纸,把那些充满猜忌的文字逐渐燃尽。可即便如此,那些恶意的话语,早已像毒草般在他心底扎下根,不断滋生蔓延。
与此同时,马服邑的城防在悄然加固。赵括亲自带着工匠们,翻山越岭,仔细勘测地形。在那些地势险要之处,开始修筑烽火台。赵括凭借自己的智慧与经验,亲自设计了一款弩机改良版。经过多次试验与调整,这弩机威力惊人,能将箭矢射出三百步之远。当第一台弩机试射时,周围围满了百姓。随着一声令下,弩机发出 “嗖” 的一声巨响,箭矢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稳稳地命中远处的靶心。围观的百姓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音响彻云霄。然而,赵括却在人群中敏锐地注意到几个陌生面孔,他们眼神犀利,透着冷峻,与普通百姓的质朴神情截然不同,一看就不像是来单纯看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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