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泪如雨下:“老师放心,弟子一定照顾师母和师弟。”
陈授的目光渐渐涣散,却仍挣扎着说道:”告诉纪儿...爹爹...不能教他识星图了...但...要他记住...为官...当以天下...为己任...”
话音未落,他的手突然垂下。王衍抱着老师的尸体,在阴暗的大牢中无声痛哭。
刘宏独自一人坐在烛光昏暗的御书房内,案几上摊开的是陈授被拖下去前最后递上的星象奏疏。他伸手轻轻抚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指节微微泛白,目光深沉得像是能吞噬烛火的深渊。
“荧惑入太微,天火烧宫……”他低声喃喃,像是在咀嚼这句话的分量。
窗外夜风呜咽,吹得烛火摇曳不定,照得他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他何尝不明白陈授说的是真的?这偌大的汉室江山,早已千疮百孔。可正因如此,他才必须—— 假装不明白。
“呵……”他忽然低笑一声,将奏疏轻轻合上,丢进一旁的火盆。
纸页在火中蜷曲、焦黑,最终化作灰烬,如同那些敢于直言却无人在意的忠臣。
“陛下?”门外,张让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刘宏眼中的冷意迅速退去,换上一副醉醺醺的懒散表情,歪在龙椅上,拖长声调道:“进……进来……”
张让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见刘宏瘫在椅上,一副纵欲过度的昏君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色,但嘴上却谄媚道:“陛下,夜已深了,该歇息了。”
刘宏眯着眼看他,露出一个虚浮的笑:“张常侍啊……你说,陈授那老东西是不是疯了?竟敢咒朕?”
张让连忙躬身道:“陛下英明神武,天命所归,岂是区区星象可动摇的?陈授妖言惑众,死不足惜!”
“是啊……死不足惜。”刘宏拖长声调重复着,目光却越过张让的肩膀,望向漆黑的殿外夜空。他知道,明日朝堂上,再无人敢提天象凶兆,再无人敢直谏宦官乱政——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太聪明的皇帝,往往活不长久。
他年幼登基,亲眼目睹了太多“聪明人”的下场。那些试图整顿朝纲的皇帝,要么被权臣架空,要么“暴毙”宫中。而他,刘宏,能活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贤明,而是—— 装傻。
“陛下?”张让见他出神,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刘宏回过神来,哈哈一笑,随手抓起案上的酒壶灌了一口,故意洒了满身,摆出一副醉态:“走!陪朕……去……去美人那儿……”
张让眼中闪过轻蔑,但嘴上愈发谄媚:“是,陛下!”
刘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任由张让搀扶,一步一步走向寝宫。他知道,明日醒来,他依旧是那个荒淫无道的昏君,而陈授的尸骨,早已凉透。
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清醒的人装疯,才能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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