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沉默地听完,忽然抚掌轻笑:“有趣。张让这条老狗,倒学会下棋了。”他踱步到左丰跟前,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左丰颤抖的手指,“你可知道,欺瞒我袁氏是何等罪过?”
袁隗忽然轻笑出声,枯瘦的手指抚过案上竹简:“四世三公的袁氏,能让一个人在洛阳城无声无息地消失?”
左丰眼前发黑,恍惚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绑在袁府私牢的铁柱上,滚烫的烙铁正朝自己面部逼近...
“不过...”袁隗话音一转,弯腰用冰凉的手指抬起左丰的下巴,“老夫向来慈悲为怀。”
他脸上突然绽开慈祥的笑容,宛如寒冰中开出一朵诡异的花,“你既已知错,不如将功补过?”
左丰呆呆地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竟一时忘了呼吸。
“从今往后,你在宫中就是老夫的眼睛和耳朵。”袁隗松开手,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扔在左丰脸上,“张让的一举一动,陛下说的每句话,我都要知道。明白吗?”
左丰攥着丝帕,只觉喉头梗塞。他想起了宫中的私刑室——上次有个小黄门被查出向外传递消息,张让命人用铁钩从肛门勾出肠子,在柱子上绕了三圈...
“怎么?不愿意?”袁隗的声音陡然转冷。
“愿、愿意!”左丰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小的愿为袁公效犬马之劳!”
袁隗满意地点头,忽然拍手唤来仆人。
当那个沉甸甸的漆木匣子被捧到面前时,左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匣中整整齐齐码着二十锭雪花银,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这是预付的酬劳。”袁隗慈爱地摸了摸左丰的头顶,仿佛在安抚一条受惊的狗,“只要尽心办事,袁氏从不亏待自己人。”
左丰几乎是本能地扑向那匣银子,双臂紧紧抱住,脸颊贴在冰凉的银锭上。
这一刻,他竟对眼前这位方才还让他恐惧到极点的老人,生出一种荒谬的感激之情。
“谢袁公大恩!”他哽咽着又要磕头,却被袁隗制止。
“记住,”袁隗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那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若让老夫发现你阳奉阴违...”温热的气息喷在左丰耳廓上,“洛阳城外的乱葬岗,很乐意多收一具无名的宦官尸首。”
左丰浑身僵直,怀中的银子突然变得重若千钧。
当他被仆人引着从偏门离开时,深秋的夜风刮在泪痕未干的脸上,刺骨般寒冷。
他回头望了眼袁府高耸的围墙,那里灯火通明,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而自己刚刚亲手将头伸进了它的血盆大口中。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佝偻的轮廓时而像摇尾乞怜的狗,时而又像潜伏狩猎的狼。
宫墙上的火炬明明灭灭,恰似各方势力此消彼长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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