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张让果然按捺不住,亲自登门。
一队华丽的轿舆在袁府门前停下。张让阴沉着脸从轿中走出,锦袍上的金线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抬头看了眼袁府门楣上"四世三公"的匾额,嘴角抽了抽。
“袁司徒可在府中?”张让尖细的嗓音刺破了黄昏的宁静。
门房慌忙跪地:“回常侍大人,家主正在书房...”
不等门房说完,张让已大步流星穿过前院,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他身后的小黄门们小跑着才能跟上主子的步伐。
袁府书房内,袁隗正在品茗读书。忽听门外一阵骚动,他眉头微皱,放下竹简。门被猛地推开时,他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
“张常侍突然造访,老夫有失远迎。”袁隗缓缓起身,拱手行礼。
张让也不还礼,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袁司徒好雅兴啊!”他阴阳怪气地说着,手指敲击案几,“咱家为令侄的事跑断了腿,司徒倒在这里享清福?”
袁隗不慌不忙地示意侍女上茶:“常侍为朝廷操劳,实在令人敬佩。不知本初又惹了什么麻烦?”
“麻烦?”张让突然提高声调,“袁本初屡次抗旨不遵,这已经是第三道诏书了!”他从袖中甩出一卷竹简,砸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袁隗接过诏书,细细阅读,神色如常。茶香在室内氤氲开来,暂时冲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常侍息怒。”袁隗亲自为张让斟茶,“本初年轻不懂事,老夫代他向常侍赔罪。”
张让冷哼一声,不接茶盏:“袁司徒,咱家今日来是要个准话。这司隶校尉之职,袁绍到底接是不接?”
袁隗放下茶盏,沉吟片刻:“常侍明鉴,本初确有难处...”
“又是没钱?”张让尖声打断,“汝南袁氏富甲天下,会缺这点修宫钱?”
“非也。”袁隗摇头,“实是本初性格刚直,恐难胜任京畿要职。若处事不当,反误朝廷大事。”
张让眯起眼睛:“那太傅的意思是...”
袁隗忽然话锋一转:"听闻常侍新得一对和田玉璧,不知可否让老夫开开眼界?”
张让一愣,随即领会这是要私下商谈的意思。他挥退左右,待房门关上后,压低声音:“袁太傅有话不妨直说。”
“常侍所求,不过是有人出任此职,好向朝廷交代。”袁隗捋须微笑,“袁家愿出双倍修宫钱,但人选...可否换作公路?”
张让眼中精光一闪。袁术与袁绍虽为兄弟,性格却大不相同。袁术好大喜功,在洛阳人脉广泛,确实更易掌控。
“公路公子...”张让故作迟疑,“资历尚浅啊。”
袁隗从案几下取出一卷竹简:“这是公路近年政绩。出任虎贲中郎将期间,处理羽林军务井井有条,深得将士爱戴。”
张让接过竹简,却不展开,只是轻轻敲打掌心:“太傅这是要...弃车保帅?”
“常侍说笑了。”袁隗神色不变,“袁氏一族荣辱与共。只是人各有所长,公路更适合京官之职,本初则善于治理地方。”
正当二人暗藏机锋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叔父!听说张常侍来了?”
袁术不请自来,一身华贵锦袍,腰间玉佩叮咚作响。他大步走入,向张让行了一礼,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张让打量着这位袁家二公子,心中已有计较。与袁绍的沉稳内敛不同,袁术眉宇间尽是张扬之色,正是最容易掌控的那类人。
“公路来得正好。”袁隗示意他坐下,“张常侍正在商议司隶校尉一事。”
袁术眼睛一亮:“可是兄长推辞的那个职位?”他转向张让,语气热切,“常侍大人,若蒙不弃,术愿效犬马之劳!”
张让嘴角微扬:“公路公子有此心意,咱家甚是欣慰。只是...”
“修宫钱不是问题!”袁术迫不及待地打断,“袁家愿出三倍!不,五倍!”
袁隗轻咳一声,袁术这才意识到失言,讪讪住口。但话已出口,张让眼中已闪过贪婪的光芒。
“五倍...”张让舔了舔嘴唇,“公路公子果然爽快。只是令兄那边...”
袁术不屑地挥挥手:“兄长志在山水,不慕荣利。这等要职,还是交给术这等愿为朝廷肝脑涂地之人为好。”
张让与袁隗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袁隗轻叹一声:“既如此,老夫也不再多言。公路,你可要想清楚,此职责任重大...”
“叔父放心!”袁术拍着胸脯,“术必不负家族所托!”
三日后,袁府正堂。袁隗端坐主位,两侧分别是家族长老与重要门客。袁术站在厅中央,意气风发。
“经家族商议,决定由公路出任司隶校尉一职。”袁隗的声音回荡在厅堂内,“家族将出资三千万钱作为修宫钱,明日便交付张常侍。”
袁术喜形于色,连连作揖:“多谢叔父!多谢各位长老!术定当...”
“且慢。”袁隗打断他,“家族有条件。”
袁术一愣:“叔父请讲。”
“其一,不得与宦官集团走得太近,有损袁氏清誉。”袁隗竖起一根手指,
“其二,重要决策需与家族商议。”
“其三...”他顿了顿,“不得为难你兄长本初。”
袁术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被笑容掩盖:“这是自然!术岂是那等不识大体之人?”
就在袁术接受家族训诫的同时,一匹快马正冲出洛阳城门,向渤海方向疾驰而去。马背上的信使怀中,揣着袁隗写给袁绍的密信。
十日后,渤海郡守府。
袁绍展开竹简,袁隗的字迹跃然眼前:
「本初吾侄: 事已成,公路将任司隶校尉。汝需在渤海当韬光养晦,家族之力,随时可供驱策...」
袁绍将信在烛火上点燃,火光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主公,太傅怎么说?”田丰轻声问道。
“一切如我们所料。”袁绍嘴角微扬,“公路如愿以偿,张让得了钱财,而我们...”他望向窗外操练的新兵,“得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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