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内,第一缕晨曦穿透玻璃幕墙,洒在纤尘不染的实验室地板上。
云枫一脸肃穆地坐在实验台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伴随着“喀哒喀哒”的脚步声,阿怜从走廊尽头徐徐打开的电梯里飞快地走出,经过云枫卧室房门的时候,一刻都没有停留,径直走到实验室门口。
门外,西装男依旧笔挺地站着,站姿标准像在站军姿,整个人也一动不动,一如既往地宛如一尊泥塑木雕。
阿怜只匆匆扫视了西装男面无表情的脸庞一眼,当他不存在似的,径直推开了实验室唯一一扇木门。
门里阳光灿烂,但不知怎的,阿怜总觉得这不大的空间气压低得很。
阿怜一眼就望见了坐在实验台旁的云枫,神色变了变,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兴奋,几步走上去,亲昵地唤了一声:“阿枫。”
云枫漠然抬头看她,眼神里尽是陌生。
阿怜微微垂了眼睑,缓缓蹲下身去,半跪在云枫脚边,握住云枫的一只手,抓着他的掌心,自己的脸颊也非常温顺地贴了上去,在云枫手边缓缓磨蹭,是个温柔的示好的姿势,语声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眼前人:“怎么呢?看见我怎么这副表情?哥哥,我知道你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咱们可以重新开始的,真的。以前阿枫都最疼阿怜了。”
说着,阿怜温热的鼻息也喷洒在云枫指尖上,云枫指尖体温的寒凉仿佛被驱散些许。
出乎阿怜的意料,云枫这次没有挣扎,也没有缩手,指尖只是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就任由阿怜握着,仿佛在细细感受阿怜脸颊的温度。
阿怜内心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问题。
云枫静静地看了阿怜几秒,轻声道:“阿怜。”
阿怜歪起脑袋,满脸天真地仰头望向云枫,那是一个臣服的、宠溺的姿势。
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电光,云枫陡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无比眼熟。
仿佛在很久远的曾经,自己和眼前人也曾如此岁月静好过……阿怜全权听着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指令……她都是完全服从的。
可是……从何时开始,这一切变了呢?
脑海中仿佛笼罩着一团迷雾,越往深处走,眼前景物越是模糊,白雾越发浓重的同时,脚下也踩到了又湿又软的一片沼泽。
一不留神,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脑中的神经陡然抽痛了一瞬,云枫猝不及防地“嘶”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
阿怜满脸疑惑地看着云枫。
云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直到眼前人重新在自己眼里变得陌生,神经深处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才渐渐消散。
云枫淡淡地看着阿怜,声音平静得仿佛一潭冰水:“那个计划可以跟我讲讲了吧。”
阿怜神色又莫名慌乱起来,拼命掩饰道:“什么计划呀!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照常做好你的实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枫听着这明显是谎言的解释,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说出的话也像极了一声叹息:“他昨晚来过了。”
阿怜的双眼猛然瞪大:“啊?……啊?!”
云枫镇静地凝视着阿怜瞳孔地震的眼球,声音不带一丝波澜:“是的,他已经来过了。从窗户进来的,可惜我当时丧失了反抗能力,眼睁睁看着他又从窗户翻出去了。”
阿怜满脸的惊讶渐渐被不可思议取代,“唰”地站起身,跑到隔壁卧室,拔下插销,猛地推开窗子,俯身仔细观察着窗框上的痕迹,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你看这里,灰尘一样的均匀分布,根本没有人踩踏过的痕迹,窗户插销也是从内部锁上的,他怎么可能从窗户进来?!你是不是看错了?”
云枫一直跟在阿怜身后,见状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怎么可能?明明那个人就是从窗户进来的啊……
总不能是障眼法吧……皮影戏?
再或者……
“那门呢?”云枫面不改色地说出了第二个猜测。
阿怜跺了跺脚,走到卧室门边,低下头盯着锁芯看了几秒,喃喃道:“你昨晚是从内部反锁上门的,我也打不开,那个姓慕的怎么可能从门进来?难道他会穿墙吗?”
云枫眼眸中流露的困惑更加浓重。
阿怜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担忧地道:“你是不是太累了,昨晚也许是树叶呢,或者风呢?总之不可能是人啊,慕凌身材那么高大,他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你的房间里?这可是个密室!”
云枫神色严肃地反握了一下阿怜的手掌,盯着她的眼睛一刻不放,语气也沉了下来:“这里真是密室吗?有没有暗道之类的?慕凌他有可能……”
阿怜心疼地看着云枫,眸光里满溢的怜惜几乎藏不住:“阿枫,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你太想他了?”
云枫神色冷了下来:“我怎么会想他?我躲他还来不及。”
“那你怎么会凭空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的人呢!”阿怜凝眉苦思半晌,云枫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对了,他也把那种药剂带过来了,但我当时反抗不了,没有夺下那袋东西。我当时就靠在门边,他离我很近……门外有人的话,你们一定能听见的!当时你在门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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