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服务？”
马丁皱起眉头。
自己可没叫这玩意......
他关闭个人终端，随后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枪。
拉动枪栓之后。
马丁做出警戒姿态，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边。
“您好，客房服务。”
敲门声一点不变，依旧响个不停。
事情越发可疑起来。
马丁透过猫眼向外看去，想看看门外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黑洞洞的枪口。
“嗡——！”
高频的电磁脉冲束从VT-7的枪口迸射而出。
马丁的军用级皮下装甲骤然溅出几团湛蓝的电火花，他的义体系统界面弹出红色的警告窗口，警报声在他脑中不断回响。
【皮下装甲，已断开连接......】
【军用科技-狂暴，已断开连接......】
【副心脏，已断开连接......】
接连不断弹出的提示，看得马丁心中发凉。
不等他思考发生了什么，大脑已是晕乎乎一片。
马丁忽然看到女儿欣欣在游乐园中放声欢笑，好友同事在升迁晚宴上尽情夸赞自己，最后，前妻蕾雅莫名出现在自己面前温柔地笑着。
前两个景象马丁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唯独温柔的妻子，让他寒毛陡然耸立。
幻觉。
这绝对是幻觉！
心念电转间。
马丁竟然摆脱了因脑神经超载而产生的幻象。
他明白自己是被偷袭了，但此刻他已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马丁眼睁睁地看着酒店的房门被打开。
三个男人走入房间。
他们看起来平平无奇，唯独手背上都有着同样眼睛纹身。
淮帮的人！
我被发现了？
想法在马丁脑中一闪而过，他的思绪再一次被填满。
这一次，是回忆。
图书馆顶灯在蕾雅发梢镀上淡金轮廓。
她踮脚整理书籍的模样，总让马丁心跳加快。
那时的他总在闭馆时出现。
故意拖延还书时间，只为多看蕾雅两眼。
她总是嗔怪地在背后抱怨马丁，可当他真正出现的时候，又只是红着脸嘟嘴小声道谢。
“这家伙笑得好痴汉。”
米歇尔有些鄙夷地看着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马丁。
“VT-7的电磁脉冲会诱发脑神经超载，目标会在5秒内经历幻觉和记忆闪回。”韩绍元解释道：“刚才我们三个一起开的枪，他估计得晕很久了。”
“我先把他铐起来！”
布雷坎拿出一对警用手铐。
这是他为数不多带来中心城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只为做个念想，却没想到在这里发挥了用途。
“嗯。”
韩绍元点了点头，他将一管试剂扔在了床上：“给他打一针稳定剂，省得等会起来又闹腾。”
马丁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无法思考。
暴雨把四环的霓虹灯牌浇成色块沼泽，蕾雅攥着被划破的挎包缩在巷口。
马丁借由雨水冲刷掉了脸上的血迹，随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将钱包塞回了蕾雅的挎包。
“有我在，没意外！”
他像个愣头青一样喊着口号。
原本泪眼婆娑的蕾雅却破涕为笑傻乐起来。
有马丁的陪伴。
四环那些拦路抢劫的混混似乎变得不再可怕。
两人因为安全感走到一起。
最终也因此分离。
多年以后。
他们成为了并不高明的大人。
此时的蕾雅担心的再也不是那些混混，而是丈夫怎么也提不上去的薪水，是几乎翻了三倍的房价。
如果只是这样。
凭借他们多年的情感，倒也能勉强维持婚姻。
直到欣欣神经炎症发作。
医疗舱消毒水的气味侵入马丁鼻腔，他记得自己曾无力地跪在军用科技医疗部的地板上。
蕾雅把欣欣的病历投影摔在他面前。
压垮这对夫妻的，是高达二百万的治疗费用。
"你的员工折扣呢？"
蕾雅带着颤抖的哭腔。
她身后S级员工的孩子们正在体验舱里接受基因治疗，淡蓝色的营养液映得整个走廊像海底隧道。
马丁的喉结上下滚动。
C级特工家属医疗补贴细则在他视网膜上闪烁。
即使算上那些福利补贴，他们需要支付的，依旧是一笔天文数字。
“爸爸，疼......”
欣欣蜷缩在公共诊疗椅上的模样，即使是回忆也看得马丁心颤。
无力支付费用的他最终选择了铤而走险。
马丁看见过去的自己偷偷把战术腰带上的纳米止血剂注射进女儿静脉。
这是需要登记的战斗物资，具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止血剂内，上亿个碳钨合金纳米机器人集群不断着修复欣欣体内的病灶。
这东西保住了女儿的小命。
也导致她至今瘫痪在床。
马丁至今记得蕾雅当时的眼神。
那不是愤怒，而是看着溺水者抓住毒水草时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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