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叟咧开满是血沫的嘴:"将军……不是要活捉我吗……"
"解药。"宁芙的声音轻得可怕,"否则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蜈蚣叟的笑容僵住了。
当白泽匆匆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宁芙抱剑而立,脚下踩着奄奄一息的蜈蚣叟,而李当归靠坐在墙边,整条右臂已经漆黑如墨,却还在对新兵说:"没事……死不了……"
白泽手中提着一个青布药囊,步履沉稳地穿过横七竖八倒着的新兵,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便已判断出伤势轻重。
"白先生!"有新兵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白泽抬手示意他躺好,随即蹲到李当归身旁。
李当归的右臂已经漆黑如炭,毒纹如蛛网般爬上脖颈,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宁芙站在一旁,寒螭剑插在地上,双手按着剑柄,指节发白。
"能救吗?"她问,声音冷硬如铁。
白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药囊中取出几味药材——正是前几日百草堂解毒时剩下的药草。他指尖金光微闪,药材在掌心悬浮,杂质如烟散去,精华凝成晶莹药液。
"幸好。"他轻声道,"同样的毒,同样的解药。"
宁芙眉头一皱:"你早知道会出事?"
白泽将药液滴在李当归伤口处,黑血顿时如沸水般翻涌:"蜈蚣叟睚眦必报,既敢在城中投毒,自然留有后手。"
药液渗入肌肤,李当归浑身一颤,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宁芙下意识上前半步,又硬生生止住,只是冷冷道:"废物,逞什么能。"
白泽瞥她一眼,继续救治其他新兵。
……
半刻钟后,李当归的呼吸终于平稳,手臂上的毒纹渐渐褪去,只是脸色仍苍白如纸。
他挣扎着坐起来,第一句话便是:"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宁芙盯着他,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李当归,你给我听好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就是阎王也别想收走,明白吗?"
李当归怔住,随即低声道:"……是。"
宁芙松开他,转身走向被五花大绑的蜈蚣叟,寒螭剑锋在地上拖出一道细痕:"带走。"
白泽收起药囊,看着李当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声道:"你也太小看将军的实力了,区区一个蜈蚣叟,根本用不着你来帮忙。"
李当归望向宁芙的背影,苦笑道:"是啊,我的确还是高估自己了。"
远处,宁芙的声音冷冷传来:"磨蹭什么?回营!"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寒螭剑上的血痕,在余晖中格外刺眼。
蜈蚣叟被捉拿后,白虎城度过了一段安宁的日子。
五鬼不再闹事,城中的歹徒也安分了许多。
但是自那日中毒之后,李当归总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起初只是细微的异样——晨起练剑时,手臂的酸痛消散得比往常更快;与人对练时,明明对方的剑锋还未触及,他的肌肉却已先一步绷紧,仿佛能预知危险。
最奇怪的是某夜值岗时,一个新兵不慎踩空,眼看要从城墙上摔下,李当归冲过去拉他,却在触碰的瞬间,胸口突然一阵刺痛,而那个新兵竟奇迹般地稳住了身形。
事后,新兵连连道谢,而李当归只是沉默地揉了揉心口,将那股莫名的寒意压了下去。
——大概是错觉吧。
他没有多想,只是练剑练得更狠了。
黎明前,当其他士兵还在酣睡,李当归已独自在校场挥剑。
寒霜覆上他的眉睫,又被炽热的吐息融化。
剑锋破空的声响惊起檐下栖鸟,而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稳,直到朝阳初升,汗水浸透单衣。
正午时,别人休息,他仍在练。
剑刃在烈日下反射刺目的光,而他一遍遍重复着宁芙教过的招式,直到肌肉记忆取代思考,直到每一个动作都如呼吸般自然。
深夜后,营帐里鼾声四起,他仍借着月光擦拭剑身,指腹抚过刃口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已与从前不同——掌心覆着一层薄茧,骨节更加分明,腕骨凸起的弧度透着力量感。
他怔了怔,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
明亮剑身上反光出来的少年早已褪去青涩。
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眉骨投下的阴影让眼神显得愈发深邃。
曾经单薄的肩膀如今宽厚挺拔,束起的黑发下,脖颈的线条如枪戟般笔直。
——这真的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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