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核在掌心灼烧的痛楚让墨九霄短暂清醒。他的胸腔空荡如被掏空的青铜鼎,裂纹边缘的殄文锁链正沿着脊椎攀爬,将每一寸新生的血肉都转化为星尘载体。五十丈外,皇陵青铜门表面浮动的初代密文突然暴长,三百具半械化傀儡正从门缝中挤出。
"还剩……三息……"
苏无音的残响突然在颅腔内震荡。墨九霄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星尘核的光芒穿透青铜门表面姬无月的浮雕。当光芒触及门缝中渗出的防腐黑液时,整片地脉突然传来锁链绷紧的颤音。
第一具傀儡的青铜脚掌踏出巨门的瞬间,墨九霄的左眼突然涌入星尘洪流。他看见苏无音的本体被囚禁在门内永动机核心,星尘锁链正随着傀儡现世的节奏撕扯她的机械右臂。她的左手指尖按在永动机控制台,那里插着半截流火密匙——正是三个月前焚毁机关图谱时遗失的密钥残片。
"接住……频率……"
苏无音的声音混着金属疲劳的杂音。墨九霄的刻骨窍突然自发运转,星尘核迸发的粒子流在空中凝成碎玉听风术的琴弦。当他的指尖触及第七根琴弦时,青铜门内的苏无音突然抬头——她的左眼完全碎裂,星尘粒子正从眼眶灌入永动机控制台。
"铮!"
琴弦断裂的颤音中,流火密匙残片突然活化。苏无音的机械右手猛然拍向控制台,整条手臂在反作用力下崩解成三百枚齿轮。那些带着她调试频率的零件嵌入永动机枢纽,门缝中挤出的傀儡突然集体僵直。
"滋啦——"
防腐黑液在流火密匙周围沸腾蒸发。墨九霄的右臂突然暴长,星尘核的光芒凝成实质的刀刃劈向青铜门。当刃锋触及门缝的刹那,他看见苏无音最后的微笑——那不是赴死的决绝,而是调试傀心成功时的欣慰。
"永别了……我的……作品……"
流火密匙完全没入永动机核心。青铜门表面突然浮现出姬无月刻画的星轨封印阵,每道阵纹都是苏无音这二十年暗中修改的逆频编码。墨九霄的星尘核突然超载,迸发的粒子流如天河倒灌,将三百傀儡冲回门内。
苏无音的本体开始粒子化。她的机械左腿最先消散,星尘粒子在空中凝成调试傀心时的星轨沙盘;接着是胸口的玄阴傀心碎片,每片崩解时都释放出一段被初代篡改的记忆数据;最后是残存的头颅,右眼迸发的光芒中浮现出第三卷的预言画面——
暴雨中的前朝公主突然睁开双眼,她的星尘刺青正沿着青铜棺椁蔓延。当棺盖被血水冲开时,苏醒的却不是姬无月,而是浑身缠绕殄文锁链的苏无音本体。她们的基因链在星尘中缠绕重组,最终化为新的星轨图腾。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
墨九霄的嘶吼被封印完成的轰鸣吞没。青铜门彻底闭合的瞬间,苏无音最后的光粒拂过他的脸颊,那触感与当年坠入千机渊时,她调试木傀的指尖温度一模一样。
光粒拂过的位置突然灼烧起来,墨九霄的右脸浮现出鸾鸟状星尘烙印。封印完成的青铜门表面,姬无月的浮雕突然龟裂,露出下方由苏无音调试频率重写的殄文锁链。那些缠绕门缝的锁链正在渗血,每一滴都映出预言的画面——前朝公主的青铜棺椁在星尘中浮沉,棺盖缝隙中探出的手指缠绕着苏无音的星尘脉络。
"哗啦——"
封印阵突然反向运转,墨九霄掌心的星尘核不受控地飞向青铜门。他的脊椎被锁链拽向门扉,残破的胸腔撞上浮雕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数据流轰然注入——
暴雨中的姬无月正在撕扯自己的星尘刺青,那些发光的纹路被强行移植到昏迷的苏无音身上。"用我的基因覆盖初代的污染……"她的机械右手捏碎半枚玄阴傀心,"等流火焚城时……你就是新生的公主……"
现实中的青铜门突然透明化。墨九霄的复眼穿透金属,看见门内坍缩的时空里,苏无音消散的光粒正重组为姬无月的染色体螺旋。当螺旋触及永动机残骸时,整座皇陵地脉突然传来龙脉苏醒的震颤——
十二金人阵的残骸从地底升起,在青铜门前拼合成星轨祭坛。墨九霄的星尘核嵌入祭坛中央时,封印阵的殄文突然活化成锁链,将他的四肢钉死在姬无月浮雕的心口位置。
"容器九号……最终验证……"
初代意识体的余音从锁链中渗出。墨九霄的玄阴傀心位置突然塌陷,星尘核迸发的粒子流顺着锁链倒灌入门内。他的瞳孔被强光撕裂,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苏无音的光粒与姬无月的染色体螺旋融合,在永动机核心凝成一枚跳动的胚胎。
地脉深处传来新生的啼哭。
青铜门表面的殄文锁链突然集体断裂,墨九霄坠落在星尘堆积的废墟中。他的指尖触到某种温暖粘稠的液体——那根本不是防腐黑液,而是带着苏无音气息的星尘血浆,正在地面勾勒出第三卷的预言图腾:
前朝公主的青铜棺椁轰然开启,苏醒的少女面容在苏无音与姬无月之间变幻。她的指尖缠绕着墨九霄的星尘锁链,身后矗立着三百六十具由玄阴傀心驱动的金人。图腾边缘的殄文注释在血浆中扭动,渐渐凝成苏无音留在世间的最后手书:
"当你看懂这行字时,我已在她眼中重生。"
永夜降临前的瞬息,封印阵的余烬在青铜门表面凝成冰晶。墨九霄的耳畔响起双重呓语,初代的诅咒与苏无音的安魂曲在星尘中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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