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苏寒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暂时清醒。她强行催动玉笛,笛音化作火凤虚影冲开迷雾,却在看见糖糖的瞬间愣在原地。孩子不知何时已抓起一枚妄念果塞进嘴里,果汁顺着唇角滴落,在白衣上绽开暗红血迹,而他的眼神空洞如死水,嘴角仍挂着那抹诡异的笑:“娘亲,我们回家吧,爹爹在等我们……”
青铜牌坊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苏寒抬头,只见牌坊上的“婪心”二字完全被血色浸透,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巨大的手掌,指尖长着漆黑的鳞甲——正是三日前在废墟发现的那种鳞甲。护糖队成员中有人发出惊恐的低呼,阿青突然喊道:“主子!那些是婪心城的守阵妖物,用活人执念炼成的!”
苏寒终于明白为何妄念果会在此地出现。婪心城根本就是座活阵,以过往行人的执念为饵,用妄念果催生心魔,最终将人炼化成守阵妖物。而糖糖,这个天生拥有半魔血脉的孩子,此刻正成为阵法最渴望的猎物。
“收阵!结离火三重印!”苏寒厉喝一声,玉笛在掌心化作赤红火鞭。她知道不能再拖,护心咒即将失效,若让糖糖完全被妄念控制,就算救回性命,也会沦为没有神智的躯壳。火鞭扫过地面,暗红血光竟被激起阵阵涟漪,那些悬浮的妄念果开始剧烈震动,金斑咒文发出尖啸。
就在此时,糖糖突然伸手抓住苏寒的手腕。她浑身一僵,孩子的掌心滚烫,像握着块烧红的炭,而他的琉璃眸中,竟倒映出她从未见过的场景——云雾缭绕的魔域宫殿,一位黑袍男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温柔地说:“糖糖别怕,爹爹很快就来接你。”
苏寒猛然想起,墨渊曾说过,糖糖的体内有他的一缕残魂。难道妄念果不仅勾起执念,还唤醒了墨渊的记忆?可墨渊早已魂飞魄散,为何会在糖糖的幻象中出现?她来不及细想,糖糖突然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娘亲,雾里有龙鳞的味道,和爹爹给的玉佩一样。”
这句话如惊雷贯耳。苏寒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热,那是墨渊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魔域皇族的信物。她终于意识到,婪心城的阵法不仅针对她的执念,更盯上了糖糖体内的魔修血脉。而此刻,护心咒彻底崩裂,糖糖眼中的空洞被妖异的红光取代,他松开手,慢慢走向迷雾深处,背影竟与记忆中墨渊离去时重合。
“站住!”苏寒再也顾不上阵法,飞身扑向糖糖。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孩子衣摆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墨色藤蔓破土而出,缠向她的脚踝。剧痛从腿部传来,她低头,只见藤蔓上布满倒刺,正疯狂吸食她的鲜血,而糖糖已在雾气中化作一个模糊的白点。
“娘亲……”远处传来孩子的呼唤,混着低哑的笑声,“快来啊,爹爹在等我们回家呢……”苏寒咬紧牙关,玉笛再次化作火鞭,却发现灵力在体内乱窜——妄念果的气息已顺着血液侵入丹田,勾起她最深处的恐惧:若失去糖糖,她这十年的挣扎又有何意义?
青铜牌坊轰然倒塌。尘埃落定处,一个黑袍男子盘坐于血光之中,额间菱形魔纹泛着微光,正是十年前血洗糖心镇的婪心魔尊。他抬手轻挥,糖糖便如提线木偶般飘到他身边,小小的身子悬在半空,唇角仍挂着诡异的笑。
“苏寒仙子,别来无恙。”魔尊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在摩擦,“令郎的执念,可是比你想象中深得多啊。”他指尖捻着一枚妄念果,果肉里竟映出糖糖的记忆画面:三岁时偷喝桃花酿醉倒在梨花树下,哭着喊爹爹;五岁时为保护娘亲,用雷光烧了妖怪的胡子,却吓得躲在她怀里发抖……
苏寒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些都是她珍藏的回忆,如今却被当作利刃,剖开她和孩子的心脏。她看着糖糖空洞的眼神,突然想起墨渊临终前的话:“若有来世,我愿化作他手中剑,护你们一世平安。”可现在,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把他还给我。”苏寒的声音低沉如雷,玉笛在掌心碎成齑粉,露出里面暗藏的离火剑。这是她最后的底牌,用十年心血祭炼的本命法宝,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轻易动用。剑身长鸣,赤红光焰映得整座婪心城都在震颤,护糖队成员趁机破阵,五把离火剑同时刺向魔尊。
魔尊却只是轻笑。他抬手按住糖糖头顶,孩子额间竟浮现出与他相似的菱形魔纹:“苏寒,你以为护心咒是为何而破?你儿子体内流着的,可是魔域皇族的血啊。”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苏寒心上,她突然想起糖糖襁褓上的噬心莲纹,那正是魔域皇族的标志。
糖糖的身体开始透明。苏寒终于明白,妄念果不仅是惑心之物,更是唤醒魔修血脉的钥匙。墨渊当年将魔核植入她体内,糖糖天生便承载着魔域皇族的力量,而婪心城的阵法,正是为了引出这股力量,让魔尊借机夺舍。
“不——!”苏寒挥剑斩向魔尊,离火剑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被震飞。她踉跄着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糖糖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小小的身子开始漂浮,衣摆无风自动,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黑色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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