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护心咒彻底崩裂的瞬间,她清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糖糖额间的噬心莲印记完全显现,与此同时,他胸前衣物无风自动,露出心口与墨渊同款的菱形魔纹——那是魔域皇族血脉觉醒的征兆。
“娘亲是凶手……”糖糖抬起头,眼中再无半点温度,“你杀了苏寒山庄的人,骗了我十年,连我的爹爹是谁都要骗!”他踉跄着转身,却被迷雾中的红果绊倒,掌心按在果实上的刹那,整个人突然悬浮而起,衣摆无风自动,像被无数冤魂托向空中。
苏寒想冲过去,却发现双腿已被墨色藤蔓缠住。她低头看去,那些藤蔓上竟开着血色莲花,正是当年血祭时的景象。魔尊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苏寒仙子,你说当这孩子知道,你为了保住他,连他名义上的父亲苏寒澈都不放过时——”碎镜中闪过苏寒持剑抵住苏寒澈咽喉的画面,“他会更恨你,还是更恨自己?”
苏寒澈……这个被她刻意遗忘的名字像把钝刀,在心底划出血痕。当年血祭时,是苏寒澈主动松开她握剑的手,说“若这是救孩子的唯一办法,我愿做你的剑”。他眼中的温柔,直到断气都未变过,可如今在妄念果的幻境里,却成了她弑夫的铁证。
“糖糖,那是假的!”苏寒终于挣断藤蔓,却见糖糖已被红果组成的旋涡包围,那些果实正顺着他指尖的伤口钻进体内。她祭出玉笛,拼尽全力吹出离火神曲,笛音所过之处红果纷纷爆裂,却在触及糖糖时化作点点金光,像在修复他体内的创伤。
“晚了。”魔尊抬手,碎镜突然爆发出强光,“妄念果已与他的灵脉共鸣,现在他每恨你一分,魔核就强一分——很快,你儿子就会变成只听我号令的魔偶。”
苏寒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孩子,看着他渐渐被黑雾笼罩的琉璃眸,突然想起墨渊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上面刻着“以心换心,虽死无悔”。她颤抖着扯断颈间玉绳,将玉佩按在胸口,仙力与魔核的力量在体内剧烈碰撞,疼得她几乎站不住。
“糖糖,你还记得吗?”她的声音混着血沫,“你第一次叫我娘亲时,才刚满周岁,摇摇晃晃地扑进我怀里,奶声奶气地说‘亲、亲’……”泪水大颗大颗掉落,砸在雪地上溅起小小的坑,“娘亲知道错了,娘亲不该骗你,可娘亲真的很怕失去你……”
糖糖的身体晃了晃,黑雾中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苏寒趁机继续说:“你六岁那年,在竹林里救了只受伤的小狐狸,给它取名‘糖霜’,每天偷偷用我的灵泉水给它疗伤……你说‘每个生命都该被保护’,那时娘亲就想,我的糖糖一定能长成最善良的人……”
黑雾突然剧烈翻涌,红果组成的旋涡发出尖锐的啸声。魔尊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苏寒竟能用回忆对抗妄念果的侵蚀。碎镜中,糖糖的记忆画面开始与幻境重叠——他看见娘亲在他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用冷毛巾一遍遍给他擦手;看见娘亲在他修炼出错时,毫不犹豫地替他承受反噬;看见娘亲每次提起“爹爹”时,眼中藏着的淡淡哀伤。
“住口!”魔尊突然出手,黑色魔刃划破空间,直奔苏寒面门。苏寒却不闪不避,只是伸开双臂,像要接住即将坠落的孩子。魔刃在距离她咽喉三寸处顿住,糖糖不知何时已挡在她身前,小小的手掌正按在魔刃上,琉璃眸中竟有金光与黑雾在博弈。
“娘亲……”糖糖的声音带着颤抖,掌心渗出的血珠滴在苏寒衣襟上,晕开小小的红花,“糖糖好痛……这里……”他指着心口,那里的魔纹正与护心咒的残光交织,像在进行最后的拉锯战。
苏寒再也忍不住,将孩子紧紧搂进怀里,任由魔刃划伤肩膀:“别怕,娘亲在这里。不管你是仙是魔,是苏寒澈的孩子还是墨渊的孩子,你都是娘亲的糖糖,是娘亲用命也要保护的人。”她低头吻去孩子眼角的泪,“当年血祭苏寒山庄,是娘亲做错了,可娘亲唯一不后悔的,就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
糖糖的身体突然软下来,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苏寒接住他时,发现他掌心还攥着半颗红果,果肉里嵌着的冰晶正是墨渊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冰晶上刻着的“糖”字,是墨渊用自己的魔血所刻,原来早在孩子未出生时,他就为孩子取好了名字。
魔尊的碎镜“啪嗒”落地,镜中画面彻底碎裂。他盯着苏寒怀中的孩子,眼中闪过难以置信——妄念果竟然没能完全吞噬糖糖的神志,这个同时拥有仙魔血脉的孩子,竟靠着对娘亲的执念,在幻境中撕开了一道裂缝。
“苏寒,你以为这样就赢了?”魔尊突然后退,雾中传来无数冤魂的哭嚎,“婪心城的每颗妄念果,都连着你儿子的灵脉,只要他心中还有一丝怨恨——”他的身影渐渐消散在黑雾中,“你们母子,就永远逃不出这欲望的牢笼。”
苏寒抱着糖糖跪倒在地,听着护糖队成员陆续苏醒的动静,看着雾中渐渐浮现的朝阳。孩子滚烫的额头抵着她颈窝,均匀的呼吸扫过她锁骨,像回到了无数个他们相互依偎的夜晚。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当糖糖彻底清醒,当他知晓所有真相,他们母子能否跨过这道由谎言与鲜血堆砌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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