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心城的晨光刚爬上箭楼飞檐,苏寒怀中的糖糖突然发出低吟。孩子的指尖无意识地抠进她肩甲,琉璃眸在睫毛下快速颤动,像是被什么噩梦纠缠。护糖队成员阿青正抬手擦拭长刀上的妄念果残汁,刀身却在触碰到雾霭的瞬间发出“滋滋”轻响,玄铁刀刃竟泛起细密的蚀孔。
“不对,这雾有毒!”苏寒猛然驻足,指尖掐诀布下防御结界。方才还清澈的晨雾不知何时染上青灰色,如同被泼了墨的脓水,正顺着石砖缝隙渗出腥臭。她袖中玉笛剧烈震颤,笛身映出的倒影里,远处平原上横七竖八躺着啃食红果残骸的野兽,此刻正扭曲着站起,眼瞳泛着死灰,皮肤下鼓起游走的灰黑色脉络。
“是蚀骨毒雾!”魔尊余党的冷笑声从雾中传来,“天煞魔宗的馈赠,苏寒仙子可还喜欢?”话音未落,毒雾骤然浓稠,化作千万条毒蛇扑向众人。阿青的刀刚劈中一条雾蛇,手臂便迅速溃烂,他咬牙将断臂甩向雾中,血珠却在半空凝成冰晶——正是糖糖曾用过的雷系仙术特征。
“娘亲,糖糖难受……”糖糖突然在苏寒怀中抽搐,小小的身体烫得惊人。苏寒低头惊见他颈侧浮现出半片金色鳞甲,与墨渊当年战斗时显现的魔域皇族鳞纹分毫不差。更骇人的是,孩子心口位置正透出微光,将毒雾染成的灰黑渐渐逼成纯净的银白。
毒雾攻心
“麒麟圣体!”苏寒突然想起墨渊曾在玉简中提过,魔域皇族若与仙修结合,子嗣有极低概率觉醒“逆鳞圣体”,能净化世间至邪之气。此刻糖糖周身正浮现出半透明的麒麟虚影,却在鳞片边缘缠绕着细碎龙纹——那是墨渊作为三皇子的本命契约。
毒雾中的尸化野兽突然集体嘶吼,它们的身体在圣体光辉下开始崩解,却又在崩解处滋生出更浓烈的毒雾。苏寒的防御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她看见阿青等队员正用兵器支撑着临时法阵,每个人的唇角都渗出黑血,显然已中了慢性毒。
“糖糖,撑住!”苏寒咬破舌尖,将精血渡入孩子口中,“还记得爹爹的剑吗?他说过,你的血能照亮黑暗——”话未说完,糖糖突然睁眼,琉璃眸中倒映着无数个重叠的墨渊虚影,每个虚影都穿着不同的服饰:有时是魔域皇子的黑金铠甲,有时是苏寒记忆中初见时的青衫。
最清晰的那个虚影抬手,指尖在雾中划出一道血痕。苏寒认出那是魔域皇族特有的“逆鳞指路”,用本命精血为引,能在绝境中辟出安全路径。糖糖的指尖跟着虚影动作,在空气中画出复杂的鳞纹,每一笔都带出金色血珠,将毒雾烫出滋滋白烟。
鳞甲现形
“看!前方有光!”阿青突然指着雾中。那里浮现出由鳞纹组成的光带,像条游动的银龙,所过之处毒雾退散,露出下方蜿蜒的石板路。苏寒注意到光带边缘的纹路与糖糖颈侧的鳞甲完全一致,更在某个转角处,鳞纹竟组成了“纹鳞城”三个字——那是墨渊曾提起过的魔域旧都,传说中皇族陵寝所在。
毒雾中突然爆发出怒吼,十几个黑袍人现出身形,他们胸口都纹着天煞魔宗的骷髅蛇徽。为首者正是之前逃脱的魔尊副将,他盯着糖糖身上若隐若现的鳞甲,声音发颤:“逆鳞圣体……三皇子的血脉果然在这孩子身上!”
苏寒的玉笛此刻化作长剑,剑身上“糖”字篆纹与糖糖指尖的鳞纹共鸣。她突然想起在婪心城废墟发现的焦黑鳞甲,与糖糖此刻显现的鳞纹同样有着九道逆刺——那是魔域皇族遭遇背叛时才会觉醒的“噬心鳞”。而更令她心惊的是,毒雾中竟混着一丝极淡的黄泉气息,与当年幽冥城地底的黄泉雾气如出一辙。
逆鳞指路
“娘亲,那边……有爹爹的味道。”糖糖突然指向光带尽头,那里的鳞纹正组成一扇虚幻的城门,门楣上残缺的“纹鳞”二字泛着微光。苏寒握住孩子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与城门上的鳞纹完全吻合,仿佛这扇门本就是为他而开。
天煞魔宗的余党再次扑来,这次他们祭出了毒雾凝聚的骨幡。苏寒的长剑劈开骨幡的瞬间,骨粉中飘出的黑雾竟带着熟悉的幽冥鬼气——她在墨渊留下的玉简中见过这种气息,是黄泉之下的“怨骨雾”,专门侵蚀修士的灵脉根基。
“糖糖,用你的心感受光带!”苏寒大喊,同时将自己的仙力汇入孩子体内。糖糖闭上眼,周身鳞甲突然完全显形,在晨雾中拼出墨渊的虚影。虚影抬手一握,光带骤然暴涨,化作千万片鳞甲飞射而出,每片鳞甲都精准地刺入魔宗修士的眉心,留下与糖糖颈侧相同的逆鳞印记。
黄泉伏笔
当最后一个魔宗修士倒地,糖糖突然软软地倒在苏寒怀中。他颈侧的鳞甲正在褪去,却在眉心留下一道浅金印记,形状像片微卷的龙鳞。苏寒轻抚印记,发现其纹路与方才光带中“纹鳞城”的“纹”字暗合,而更令她心惊的是,毒雾消散后的地面上,竟露出半截埋在土里的青铜令箭,箭身刻着幽冥城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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