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突然下沉。苏寒这才发现玉台中央有个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表面结着薄冰,下面却游动着无数泛着金光的锁链——正是上一章中出现的执念锁链。糖糖突然指着冰层下的阴影:“娘亲!下面有婆婆的生死簿!还有……还有太姥姥的发簪!”
太姥姥的发簪?苏寒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是母亲贴身的物件,当年随她坠入冰崖后再未现世,此刻却在寒潭底部散发着微光。她终于明白,冥寒仙君真正的陷阱不是赝品还魂草,而是用母亲的遗物引她深入,从而催动藏在寒潭中的逆生大阵。
“糖糖,抱紧娘亲!”苏寒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星主印记上。银月纹章瞬间爆发出强光,竟将下沉的冰棺定在潭水中央。她看见潭底深处矗立着九根冰柱,每根冰柱上都缠着生死簿的残页,而在中央冰柱顶端,悬浮着真正的还魂草——那是株高三尺的仙草,叶片上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根部浸泡在血色的潭水中。
“那些血色……是爹爹的血!”糖糖突然惊呼。他的麒麟真火能看见灵气流动,此刻潭水中的血色正与沈砚冰的星主气息共鸣,分明是沈砚冰为了护住真草,将自己的心头血注入了寒潭。苏寒感觉心口发紧,终于明白为何丈夫在镜中显得如此虚弱,原来他早已将半条命系在了这株还魂草上。
逆生大阵的轰鸣从潭底传来。那些执念锁链开始攀爬冰棺,锁魂印在苏寒的星主印记上灼烧出焦痕。糖糖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将麒麟玉佩按在娘亲胸口:“爹爹说过,双星合璧能破万阵!”孩子的胎记与苏寒的星纹突然重合,在冰棺内凝成半透明的龙麒虚影,竟与潭底还魂草的光带产生共振。
“轰——”
九根冰柱同时崩裂。苏寒看见生死簿残页飞向糖糖,上面记载着南宫柔另外两魄的下落;而真正的还魂草在龙麒虚影的笼罩下,根部的血色潭水开始沸腾,竟将沈砚冰注入的心头血反哺回来,顺着苏寒的星纹修复她被灼伤的经脉。
“原来如此……”苏寒笑了,笑容里带着泪。冥寒仙君以为用赝品和母亲的遗物能困住她,却没想到沈砚冰早就在真草周围设下“星麒共生阵”,唯有他们母子同时催动血脉之力,才能唤醒真正的还魂草。而那些化作飞灰的赝品,不过是为了引开大阵的注意力。
还魂草的光带突然分裂。其中一道射向苏寒眉心,修复了被魔纹侵蚀的星主印记;另一道裹着糖糖的麒麟虚影,没入寒潭底部的往生镜。镜中突然映出沈砚冰的画面:他正跪在人界的星主殿,胸口插着半截冰棱,却仍在强撑着运转阵法,防止幽冥寒气侵入人界。
“爹爹!”糖糖的哭声让往生镜泛起涟漪。还魂草的根茎处,缓缓浮出一枚冰棱碎片,上面刻着冥寒仙君的魔纹——正是当年重伤沈砚冰的那道冰棱。苏寒突然明白,真正的还魂草不仅能复活亡魂,还能回溯伤者的生机,只要用这碎片引动草中的星主精血,就能救回丈夫。
潭水突然平静。苏寒抱着糖糖踏在还魂草的叶片上,感觉千年冰层在脚下融化。她终于看见寒潭底部的真相:所谓逆生大阵,不过是冥寒仙君用自己的魔骨撑起的幻象,而真正的往生镜,早就被沈砚冰和孟婆联手改造成了“双星归位阵”,只等她和糖糖来催动。
“娘亲,草叶在说话。”糖糖摸着发光的草茎,“它说太姥姥的魂魄不在幽冥,而在……在爹爹的星主剑里?”苏寒猛然想起母亲坠崖那日,沈砚冰曾说“剑在人在”,原来他早就用星主剑护住了母亲的残魂,等待还魂草来唤醒。
逆生大阵的最后一道冰墙崩塌时,孟婆的虚影出现在潭水边缘。她看着苏寒手中的真草,眼中闪过欣慰:“当年你母亲为了护住星主血脉,甘愿坠入冰崖,沈砚冰便用半柄星主剑封了她的魂魄。如今还魂草已认主,接下来要做的……”她看向往生镜中逐渐清晰的人界景象,“是带着它闯过三重鬼门关,去星主殿唤醒沈砚冰。”
苏寒握紧糖糖的小手,感觉还魂草的灵力正在重塑她的经脉。那些被冥寒仙君冰气灼伤的地方,此刻被麒麟真火与星主精血共同修复,竟让她的境界隐隐有突破之感。更重要的是,草叶上浮现出的新纹路,正是前往人界鬼门关的路线图。
“走,糖糖。”苏寒抬头望向深渊顶端,那里已有引魂花的金光在铺路,“我们带着真正的还魂草回家,不仅要唤醒爹爹,还要让太姥姥看看,她的小孙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冰崖下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糖糖用力点头,小手指着还魂草顶端的花苞:“等花开了,是不是就能看见太姥姥和爹爹一起喝茶啦?”苏寒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没有回答。她知道前路还有鬼门关的孟婆汤考验,还有冥寒仙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但此刻掌心的草叶在发烫,像揣着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希望。
冰晶棺在他们身后彻底碎裂,沈砚冰的血字最终定格成“等你”。苏寒知道,这两个字里藏着丈夫三年来的思念与担忧,也藏着他宁可损耗寿元也要为她铺路的深情。而现在,她终于能带着真正的还魂草,带着儿子体内沸腾的麒麟血,去打破幽冥与人间的界限,让那些被冰封的过往,在还魂草的花香中,重新绽放出生命的光彩。
毕竟,这世间最坚韧的劫,从来不是仙草的枯萎与重生,而是无论多少次坠入冰渊,都能因为心中的执念,握紧手中的星火,一步步走向那个,等着自己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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