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渊底部的寒气在核心破碎后迅速消散,苏寒抱着糖糖跌坐在温热的潭水边,掌心还攥着半片冰晶——那是南宫柔主魂曾被封印的地方。孩子的抽泣声渐渐低下去,突然指着潭水中央漂浮的光点:“娘亲,柔姨的星星在发光!”
金色光点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影时,苏寒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南宫柔还是记忆中二十年前的模样,素白襦裙上染着的不是血迹,而是麒麟真火的金纹,她鬓角的银铃虽已残缺,却在见到糖糖的瞬间发出清越的响声。
“小糖糖……”南宫柔的指尖掠过孩子泛红的眼角,冰凉的触感却带着暖意,“长这么大了呀,还记得柔姨给你编的麒麟草环吗?”糖糖猛点头,从怀中掏出早已褪色的草环——那是沈砚冰在他三岁时编的,说是照着南宫柔的手法。
苏寒看着两人相触的瞬间,发现南宫柔的残魂边缘仍有细碎的冰渣在剥落,那是被锁魂印侵蚀二十年留下的痕迹。她刚要开口,南宫柔却摇头轻笑,目光转向苏寒胸前的还魂草残灰:“寒儿,我这残魂能撑到现在,全靠你和糖糖的血脉。”
潭水突然泛起涟漪。孟婆的虚影从水中升起,手中的生死簿只剩半本,却在南宫柔说话时自动翻开,纸页上原本模糊的画像渐渐清晰:“二十年前你献祭魂魄时,特意将主魂与麒麟血脉绑定,如今冰魄核心破碎,你的残魂终于能脱离锁魂印。”
南宫柔点头,指尖抚过糖糖颈间破碎的玉佩:“当年我在麒麟王面前发过誓,要护苏寒母子一世。”她的目光落在苏寒背后的星主印记上,“砚冰那傻小子,竟把自己的神魂分了半缕在还魂草里,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还魂草残灰突然腾空。苏寒感觉心口一暖,沈砚冰的星主气息顺着残灰涌入经脉,那些被冰魄领域灼伤的地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糖糖突然举起破碎的玉佩,残片间的缝隙里,竟映出闪烁的星图——正是幻影城的坐标。
“幻梦仙姑的玉瓶……”南宫柔的残魂指向星图中央,“她用我的银铃碎片炼了锁魂钉,专门镇压你母亲的第二魄。”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二十年前星芒殿之乱,我看见她袖口的玄冥冰气,就知道她早与冥寒勾结。”
孟婆叹息着合上生死簿:“幻影城以‘幻梦之镜’为核,能将执念化作现实。当年沈砚冰布下的星麒纹,唯有你们母子的血脉能激活。”她看向糖糖手中的玉佩,“现在残魂归位,玉佩显形的坐标,正是镜中幻境的入口。”
糖糖突然将玉佩碎片按在苏寒掌心,麒麟胎记与星主印记同时亮起,碎片竟在金光中重新拼合,吊坠表面浮现出冰晶雕刻的幻影城轮廓,城门上的“幻”字被麒麟爪痕撕裂了一角。苏寒想起冰壁幻象中,南宫柔被幻梦仙姑逼入绝境的场景,指尖不自觉地握紧星主剑。
“别急着去。”南宫柔的残魂突然变得透明,“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必须告诉你——”她看向潭水中沈砚冰神魂的倒影,“当年你母亲坠崖后,砚冰曾潜入幻影城,用自己的肋骨为你母亲的残魂铸了栖身之所。”
苏寒浑身一震。她终于明白为何沈砚冰的星主剑总有一丝晦涩气息,为何他的左胸下方有道从未提起的伤痕。南宫柔的指尖划过潭水,显形出沈砚冰在幻影城的场景:他跪坐在冰窟中,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玉牌,牌面上刻着“苏母”二字。
“那是幻影城的‘魂归牌’。”孟婆解释道,“需至亲之人的骨血才能炼制。沈砚冰为了护住你母亲的残魂,生生剜了自己的肋骨。”她看向苏寒震惊的脸,“这也是为何冥寒仙君一直没找到那缕残魂——因为它藏在星主的骨血里。”
南宫柔的残魂在此时开始消散。她最后一次抚摸糖糖的头,将自己的银铃碎片融入玉佩:“到了幻影城,记得用糖糖的麒麟血滴在镜面上,喊三声‘柔姨归位’。”她的目光扫过苏寒和糖糖,“还有,告诉砚冰……”
话未说完,残魂已化作光点涌入玉佩。糖糖慌忙去抓,却见吊坠表面浮现出南宫柔的笑脸,与沈砚冰留下的星麒纹重叠。苏寒知道,这是残魂最后的力量,为他们指明了幻影城的破阵之法。
孟婆的虚影开始下沉,潭水中升起一座由引魂花铺成的光桥,直指往生镜的方向:“幻梦之镜的三重幻境,分别对应‘悔’‘念’‘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记住,莫要沉迷幻象,你们真正的执念,是让所有魂魄归位……”
光桥尽头,人界的月光透过深渊裂缝洒下。苏寒抱着糖糖踏上光桥,感觉脚下的引魂花在轻轻颤抖,每一片花瓣都映出南宫柔的记忆碎片:有她在麒麟殿教沈砚冰练剑的场景,有她在星芒殿为苏寒挡刀的瞬间,还有她在临终前将银铃塞进糖糖襁褓的画面。
“娘亲,柔姨的铃铛在唱歌。”糖糖贴着玉佩聆听,“歌词说‘穿过镜中雪,就能看见太姥姥的梅枝’。”苏寒摸了摸发间的梅枝发簪,那是从寒潭底找回的、母亲唯一的遗物,此刻正与玉佩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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