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名小兵匆匆来报:“大帅,地堡城的地道挖通了!”
消息传来,如同一剂强效兴奋剂,瞬间注入了曾国荃那颗急于建功的心。他的双眼骤然亮起,急切地追问:“是哪个方向的地道打通了?”
报信的亲兵连忙回应:“大帅,是地堡城东北方向的城墙下。”
为了保住这条至关重要的地道,曾国荃立刻下令炮队统领:“不分昼夜,全力轰击地堡城的守军!一方面要压制城头的防御火力,另一方面要让城内的守军无暇顾及城外,确保我穴攻部队能够顺利填充炸药。”
他又转头对李臣典吩咐道:“你要不间断地发动攻击,不停进行袭扰,搅乱逆匪的防守。不要担心损失,我会从其他队伍中抽调老兵,给你补充兵力。”李臣典领命而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战火又持续燃烧了两天两夜。
地堡城外,湘军龙脖子营帐中。众将如同被困的猛兽,焦躁地来回踱步。曾国荃的表弟彭毓橘用巴掌扇着风,嘴里还嘟囔着湖南话:“国喳该死的老天爷,哦改国样热咯?”他身旁的萧孚泗用衣襟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国喳鬼天气,嗯是热(这个字在这里读yue)。”萧孚泗焦躁地看向在那里转圈的刘连捷,没好气地说道:“热死个人哒,你转个麽子鬼咯?”刘连捷身形有些肥硕,豆大的汗珠接连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见他们在斗嘴,曾国荃咳嗽一声,说道:“都像什么样子!?一个个的都是带兵的人!”
营帐内的空气一瞬间被无形的大手挤压,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刘连捷仗着自己是曾国荃的嫡系,谄媚地说道:“大帅莫恼,大家伙这不是在担忧战事嘛。”
曾国荃也不理会他们,他不时地投向地堡城方向急切的目光,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曾国荃知道麾下的众将都和自己一样,心中满是对地道进展的忐忑与期待。
终于,在第三天清晨,一名亲兵如旋风般冲进营帐,高声禀报:“大帅,地道的炸药已经填充完毕!”
曾国荃的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紧接着,紧绷的双肩缓缓松弛下来,脸上多日的紧张神色如潮水般迅速退去。他长舒一口气,那气息里满是多日来压抑的疲惫与如释重负的畅快。
“终于……”曾国荃低声喃喃自语。
“终于......”刘连捷声音微微颤抖。
“终于!”李臣典双手使劲握拳。
“终于!”萧孚泗如释重负。
龙脖子大帐内,此刻庆幸与欣慰交织在一起,更有着对即将到来的胜利曙光的殷切期待。
曾国荃缓缓走到营帐门口,仰头望向天空。此时的天空,在他眼中不再是阴霾密布,而是透着一丝希望的光亮。他的眼神少了连日来的凶狠与暴躁,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和与释然,仿佛心头一直勒着的绳索终于松开了。
随即,他转身,声音虽略带疲惫后的沙哑,却重拾起往日的威严与果断:“传令下去,全军做好最后决战的准备!一旦爆破成功,我要让地堡城瞬间化为齑粉!”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堡城东北方向的城墙与地面先是猛地向下塌陷,紧接着又高高隆起,硬生生撕开一道十余米宽的巨大缺口。爆炸的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半边天空。
城下的清军先是被这巨响震得一愣,随即,李臣典扯着嗓子大喊:“小的们,杀逆匪啊!”说罢,他一把扯下外袍,赤膊当先冲向缺口。见主将如此勇猛,湘军士兵们的热血瞬间被点燃,胆气大增。爆炸的烟尘还未完全消散,一千多名湘军士卒便如饿狼扑食般,争先恐后地踏着余烬,朝着缺口蜂拥而上,嘴里高呼:“杀逆匪啊!杀逆匪啊!”喊声因极度兴奋而变得有些扭曲怪异。李臣典部后面的萧孚泗和刘连捷也不甘落后,各自驱赶着手下士卒拼死攻向地堡城。
萧有和虽早料到清军可能采用炸墙战术,但城东北这段城墙被爆破的情况还是没能及时察觉。当侦察小队匆匆来报城东被爆破时,他迅速召集城内的防御力量。面对集合起来的侦察小队和预备队士卒,他振臂高呼:“弟兄们,城存人存,城亡人亡!跟清妖拼了!”
且不说萧有和这边紧急整顿人马支援城东,单看城东缺口处,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正在上演。爆炸刚过,胡大胜就带领突击队队员,如出山猛虎般冲向清军。他们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寒光,毫无惧色地与清军展开近身肉搏。爆破扬起的烟尘里,胡大胜一马当先杀出,手中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走一名清军的性命,嘴里还怒吼着:“来啊!清妖,尝尝爷爷的厉害!”
李臣典见胡大胜如此勇猛,心中斗志被彻底点燃。他手中的长枪,如毒蛇吐杏般朝着胡大胜刺去,嘴里喊道:“哼,逆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刀光枪影闪烁,你来我往,难解难分。胡大胜的大刀势大力沉,李臣典的长枪灵动多变,一时间,谁也无法占到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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