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鸿章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便看穿了朝廷的用意,对于慈禧的险恶用心他心知肚明。因此听闻旨意,非但没有像部下将领一样的兴奋,反而平添了几分无奈,心中叫苦不迭。但是不管自己怎么苦,这其中的利弊还得自己权衡把握。
只见他镇定自若,先是将一众部下召集,耐心解释:“恩师曾有言,‘久利之事无为,众争之地勿往’。这天大的功劳,人人都眼馋,可若去掠人之美、分人之功,那与夺人之妻、杀人之父有何两样?此等不义之事,断不可为。” 众部下听闻,面面相觑,细细思索一番后,纷纷缩了回去,对李鸿章的远见卓识赞叹不已。
安抚好部下,李鸿章又赶忙给慈禧上折子,折子通篇只围绕一个 “拖” 字。什么苏南刚平定,局势未稳,什么粮草筹备不足,恐军心哗变;什么伤员遍野,亟待悉心救治;什么武器装备参差不齐,急需整备…… 诸般理由,洋洋洒洒罗列其上,核心就是有困难,困难还很大,意图以此拖延出兵。
慈禧太后何等精明,一眼便看透了李鸿章是在兜圈子,顿时龙颜大怒,连下三道圣旨,言辞愈发凌厉,催他速速出兵。这样一来,压力又回到了李鸿章这里。
李鸿章顿感压力山大,苦思冥想后,干脆修书一封送至曾国藩处,书上言辞恳切:“我实不愿前往天京,可朝廷催逼甚紧,恩师,要不您出面给上个折子,言明无需我前去帮忙吧。”
曾国荃毕竟是个武夫,听闻至此,心中虽知事情已然解决,可总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明不白,这些文人的游戏,过程太过复杂,太多的弯弯绕绕,忍不住问道:“这许多的事情我也不明白,那兄长您就直说是如何答复的?”
曾国藩看看自己这个弟弟,知晓他的禀性就这样,只好再次轻抚长髯,不紧不慢地为他解说:“我怎会贸然给朝廷上折子?只是回了他一句‘少荃腹有良谋’。后来的事儿你也知晓,还好你督促部下奋力拼杀,终将天京拿下。” 曾国藩深知,在这微妙的局势下,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他巧妙地回应,既给了李鸿章回旋的余地,也维护了湘军的利益。
两人正于此处叙话,曾国荃因眼神锐利,远远便瞧见驿道之上尘土飞扬,仿若一条黄龙腾空而起,紧接着,一彪人马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他精神一振,忙道:“兄长,您瞧,那认旗之上可是个‘李’字?” 曾国藩却仿若老僧入定,端坐如常,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眸。
不多时,那彪军马渐近长亭。为首一人高坐马背,身姿挺拔如松,气势不凡。待靠近,他猛地挥手,止住前行的马队,而后利落下马,脚步匆匆却不失沉稳,疾步趋前。
曾国荃定睛细看,只见此人身高约莫八尺,体形魁梧壮硕,仿若一座巍峨小山。方形面庞,颧骨高耸,脸部轮廓犹如刀刻斧凿,线条分明刚硬。双目深邃内敛,黑白分明,仿若幽潭,透着洞察世事的精明。眉毛浓密高挺,仿若两片墨云横卧额头。额头宽阔广远,双耳饱满,鼻梁挺拔笔直,鼻头硕大,配上两撇棕色的胡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沉稳厚重之感。
见曾国藩缓缓起身,李鸿章疾步向前,瞬间长揖到地,腰身弯成九十度,恭恭敬敬地行那弟子大礼。
曾国藩稳步近前,虚扶一把,口中连道:“少荃快快起身。” 李鸿章礼罢起身,又转身与曾国荃相互见礼,拱手寒暄,礼数周全。
待这一切繁文缛节走完,李鸿章面带微笑,声音洪亮:“恭贺恩师平定逆乱,成就不世之功,恭喜沅甫兄历经苦战,终得全功。”
曾国藩心里如何不清楚,自己这个门生确实够担当,这次不仅帮曾国荃获得了全功,而且也帮湘军保留了颜面。便摆手道 “少荃莫要惯坏了沅甫,别人不知道,老师岂能不知你的功劳。”
却原来,李鸿章被慈禧催得紧,老师又让自己想办法,还能怎么想。他给慈禧上个了折子,称已经集结部队,让刘铭传等将领,分兵三路,火速支援天京。实际上是,上了出兵的折子后,军队一直原地踏步,给的理由是天气不好,士兵多发疾病,而且运输工具不足,所以兵员、武器到天京的时间待定。
曾国荃在旁也再次谢过李鸿章的攘助,说已在城中设宴为李鸿章接风。于是一行人并蒂回城。
天京城破后,曾国藩、曾国荃与李鸿章之间的故事仍在继续,他们在这复杂的政治棋局中,各自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湘军的命运,也将随着他们的抉择而发生深刻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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