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与汤山之间,那看似不过二百多公里的距离,在这艰难时局下,却好似天堑一般难以跨越。沿途的地形错综复杂,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哪里是什么平坦通途。
而萧有和率领着这一百多号人,为躲避清军如影随形的搜索,只能选择昼伏夜行,这无疑使得原本缓慢的行程愈发迟缓拖沓,好似蜗牛爬行在荆棘丛中。
行程的迟滞,宛如一场噩梦,直接引发了一个致命的问题——粮食告罄,众人再次陷入了断粮的绝境深渊,饥饿的阴影如恶魔般紧紧缠绕着每一个人。
这日夜里,月色黯淡,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命运叹息。
萧有和强打起精神,在昏黄的火把下整顿队伍,准备启程踏上前往湖州的征程。
“小王爷!”胡靖安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队伍里有人不见了!” 萧有和听闻此言,那英挺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如同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与焦虑:“不见了?可知是何人?何时不见的?”
胡靖安的嘴唇微微颤抖,急声回答:“回小王爷,刚刚点名时,才察觉少了几个兄弟。而且汪白仁那小子也没了踪影,想必是他趁大伙不注意,带着人偷偷溜走了。”一旁的曾水源,本就心急如焚,此刻更是怒火中烧,那拳头猛地握紧,骨节泛白,好似要将这无尽的憋屈和愤怒都宣泄在这紧握的拳头上:“这当口儿,他们怎能如此糊涂!” 赖汉英见状,赶忙伸手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下来,可其实赖汉英自己内心也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紧张的情绪,转头看向萧有和,忧心忡忡地说道:
“如今粮食本就所剩无几,这几人一走,军心怕是要大乱啊,一定要派人将他们抓回来。”胡靖安满脸愁容,眉头紧锁,那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忧心忡忡地叹道:
“小王爷,咱们这一路艰难险阻重重,又缺衣少食,兄弟们心中难免害怕。照这样下去,怕是还未到湖州,人都要走光了。”
萧有和咬了咬牙,目光却异常坚定,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这黑暗的夜色:
“说其他人溜走,我或许还信,但汪白仁——我绝不相信!”众将纷纷劝谏:“小王爷!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萧有和略作沉思,决然道:“这样吧,不要去追了,为防万一,咱们这就出发!”众人见萧有和态度坚决,虽心有疑虑,但也只好无奈地去准备出发。
一时间,队伍里乱哄哄的,人影交错,脚步声杂沓。正在这时,有亲卫匆匆赶来。
“何事?”萧有和问道。 那亲卫满脸欣喜,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汪白仁,汪统领回来了,还带回了几个弟兄。” 萧有和一听,顿时大喜过望,那原本紧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丝光彩,连忙命亲卫赶快将他们带来。
须臾之间,只见汪白仁大步流星地来到萧有和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纳头便拜,声音中带着几分愧疚与自责:“属下统御无方,手下弟兄竟然脱逃,所幸被某追回,请小王爷责罚!”说罢,便拜伏在地,一动不动。他身后的几人也被卫兵按在地上,低垂着头,满脸羞愧。
萧有和快步走上前去,双手用力将拜伏在地上的汪白仁扶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手掌的力度仿佛传递着信任与安慰,然后携起他的手,转身面向众人,神色庄重而坚定地说道:“汪统领的忠心日月可表,何况还将离开的弟兄领了回来,无罪有功!”
他的目光转向被按在地上的几人,眼神中没有责备,只有一丝淡淡的无奈,轻声说道:“放开他们吧。”卫兵闻言,松开了手。萧有和看着他们,语气平和却又带着几分关切:“说说你们为什么要离开?”
其中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士兵,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满脸羞愧地低着头,不敢直视萧有和的眼睛,嗫嚅着说:“小王爷,我们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这一路走下来,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整天饿得心慌慌的,我们想着,与其跟着队伍在这里挨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湖州,不如自己出去寻条活路,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吃的,不至于饿死在路上,成为这荒郊野岭的孤魂野鬼。”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士兵也附和着说:“是啊,小王爷,看着这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我们心里害怕,就想着回家去,至少能和家人在一起,哪怕只是苟延残喘,也比在这担惊受怕地饿死强啊!”
萧有和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诉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那是对兄弟苦难的心疼,但更多的是坚定,仿佛钢铁般不可动摇。
他缓缓扫视了一圈众人,那目光犹如温暖的春风,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说道:
“兄弟们,我知道这一路大家都吃尽了苦头,我也知道你们心中有恐惧、有无奈。但是,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一趟?我们是为了太平天国的未来,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雪恨!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牺牲就都白费了,那些死去的兄弟就真的白白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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